同庚 - 第39章

    不过银是有毒的，生活常识课老师讲过。

    贺繁怕他会把温计给咬碎，本来要躺了，又翻坐起来，犹豫了一连着药和一起接了过来。

    江代看着贺繁喝吃药，不知不觉打量起他来。贺繁在外面的肤看着都几近透明的白，连淡蓝的血都微微可见，这两天一折腾，更是呈现一病态的苍白，像是书里描述的那住在城堡里常年不见天光的，漂亮又忧郁的小血鬼。

    而且他还很瘦，端着杯的手腕骨突，指纤细，脖颈至锁骨两边各有一个陷的凹涡，肩膀也能透过棉质的衣料看嶙峋的廓。江代把他全各扫视了一遍，觉他实在一副不大结实的样，好像碰就会碎，难怪冲个冷都会病成这样。

    江代心里这样想着，话就从嘴里溜了来：“你怎么这么弱啊，夏天的冷也没多凉啊。”

    “我很怕冷。”贺繁抿了抿说，“你以后别再关我的了。”

    江代连忙摆手保证：“不会了不会了，我就是跟你闹着玩的。”

    贺繁吃完了药，放杯没再说什么，也只能是相信江代。

    他真的不想生病，生病住院是会讨人厌的，首都家里的保姆就时常抱怨，他原来的爸爸妈妈也会很烦。

    他怕这家的大人也烦他。

    过了好半天，当贺繁奇怪江代为什么还站在他床边盯着他不肯走时，江代终于憋不住了问他：“我欺负你了，你为什么没跟我妈告状啊？”

    贺繁垂，只淡淡说了句：“我不想添麻烦。”

    不是贺繁大度地想要以德报怨，是他知从此将要寄人篱，多嘴多的不好。大人世界里复杂的常与规则太多，他并不都能懂，单从他的角度看去，只知无论是首都那个空旷冷清的大房，还是现在这个闹拥挤的小家，自己都是多余的。

    玻璃门被人轻敲了敲，而后从外拉开一条细儿。年红在隔活不放心，趁客人上染发膏的工夫回来看贺繁。

    江代见他妈过来，兴冲冲地窜到门邀功，“妈，我跟他歉了，我还给他吃药了呢！”

    “好儿，真懂事。”年红欣地了把江代的，目光投向贺繁，一脸掩不住的歉疚与难受，“小繁，你怎么样了？”

    说着伸手过去探贺繁的额，“还发不发烧了？”

    贺繁的手里还拿着没来得及用的银温计，也不知自己烧不烧，习惯地回：“我好了，不发烧了。”

    年红摸着他确实不，又试了试自己的额温，两相比对才放心，“那你饿不饿？锅里有粥，我给你盛一碗去？”

    贺繁的肚早就咕噜噜叫过好几，负责“照顾”他的江代心没注意，这会儿被问到就了。

    年红急匆匆地转厨房，从不被允许端碗屋的江代心里吃味，提声喊：“妈！我也要吃！”

    贺繁了床，光脚去够被江代踢老远的拖鞋穿上，主动说他想到外面桌上吃。

    江代一听，也跟着坐过去。

    另一屋还有客人等着洗，年红离不开太久，给两个孩端了饭菜上桌就回去了。

    贺繁从昨天就没吃什么东西，饿坏了，埋一接着一地喝粥。

    因为贺繁生着病，年红没让贺伟东午饭，亲自煮了一锅小米粥，炒了个西红柿和醋溜土豆丝，都是清淡的，却也不扛饿。江代午喝了两碗粥，这会儿吭哧吭哧又喝了两碗，放筷才发现他妈给贺繁留的菜都被自己吃光了，而贺繁的粥才吃了一半。

    要怪就怪贺繁不吭声不吭气，存在太低，江代发誓他绝对不是故意的。

    他尴尬地抹了把嘴，站起跟贺繁打商量：“我再给你炒个菜吧，我也会菜。”

    江代确实会用厨房的煤气灶，偶尔他也自己煮个方便面汤圆速冻饺什么的，觉得不算诓贺繁。

    “不用了，我吃饱了。”贺繁摇。

    江代看着贺繁剩那半碗粥，起就往厨房走，“我真会，不信我给你炒一个。”

    贺繁又说了一声“真不用”，但见江代不理他，就惶然无措地站在外面看江代叮叮咣咣地翻箱倒柜，又在菜板上切切剁剁。

    江代从来没正经炒过菜，但总看他爸，就学着样儿切了葱蒜和姜，往烧了油锅里丢。扒拉了两又倒了一把什么菜去，因为带着，他又压儿忘了开油烟机这事儿，厨房里顿时噼里啪啦油烟四起，吓得他锅铲差没拿住，回叫贺繁站远一。

    贺繁只好在餐桌上等他，又听着里面一会儿锅铲声，一会儿盘间的碰撞声，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不一会江代就边偏着个脑袋咳嗽，边捧来一个盘。那盘里卷着一团半生不熟的绿叶菜，四周夹杂着大量焦糊的葱姜蒜粒，一看都自十分潦草的刀功。

    “来来来，尝尝！”他招呼贺繁来试吃他的成果，脸上得意得不行。

    又怕会掉链，赶自己先尝了一筷，觉得咸淡火候都还满意，可偏一看，贺繁却神痛苦地捂住了鼻。

    葱姜蒜要是菜里放得不多贺繁还能勉，但香菜是他克服不了的味觉死角，他一闻这个味就恶心得想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