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 - 凤仪 第27节

    后来想要不就告诉杨吧，可瞅了瞅前被他的红印，又说不。

    再等等吧。

    杨玉苏是个有分寸的，总不至于真的钻来瞅她，朝她挤眉几，便回了室。

    夜里睡觉时，凤宁满脑都是裴浚，骨里那酥劲也不曾褪去，绵绵的很折磨人。

    看七月十五元节要到了，里也有放河灯祀亡魂的习俗，裴浚父母过世，他心哀切之至，早早吩咐杨婉准备元节祭祀一事。

    提前三日，裴浚开始斋戒，这期间自然没想着碰李凤宁。

    裴浚对父母格外诚孝，每一步都亲力亲为，三日过去，李凤宁瞧着他好像瘦了少许，这一次，杨婉表现得尤为众，从扎河灯，主持姑娘们抄写经书祷告，到素瓜果准备，每一都十分细，尽善尽。

    她让裴浚再一次见识到了宰相府第蕴养来的贵女气派。

    元节这一日夜，所有女官及隆安太妃等人，陪伴皇帝在太池边放河灯。

    仪式过半，隆安太妃先行离去，凌虚台上，只剩裴浚与十几名女官。

    太后病倒了，章佩佩在侍疾不曾过来，有资格立在皇帝侧的只有杨婉。虽说都是女官，平日列席也讲究排序先后，凤宁因父亲官衔总总排在末尾。

    凌虚台临渊而筑，几乎是从一片树林里凭空伸来，跃于面之上，浪拍天，裴浚一袭月白常服凭风而立，大约也只有这一真龙天的渊渟气度能压住这凌虚台这一份然。

    河灯已备好，杨婉带着人呈上，又将火折递给裴浚，待他亲自燃灯火，便可放灯离去。

    裴浚从她手接过火折，将灯芯燃，随后亲自用铁钩将河灯缓缓搁去面，完这一切，他负手立在台前，张望河灯远去。

    李凤宁目光在他上落了落，又悄悄拉着杨玉苏说，

    “待会你陪我寻个地儿去放灯，我也给我娘放一盏。”

    杨玉苏视线却凝在前那两人，有些挪不开，“行行行，我知了，我陪你去便是。”

    凤宁见她心不在焉，顺着她视线望去，只见杨婉与裴浚立在一，也不知在说什么，杨婉每说一句，裴浚便一，似乎十分认可。

    凌虚台两侧的望均了一盏硕大的六面羊角灯，柔柔的灯芒打在那两张脸上，如玉生华，杨婉一颦一笑均透着端庄大方，至于那个男人，比杨婉大半截，侧脸廓分明，神端肃凛然，叫人不可冒犯。

    杨玉苏由衷叹，“凤宁，你有没有觉着他们俩很般？”

    “般”二字如针一般扎凤宁心坎，她心里忽然难受得透不过气来，“是吗？”凤宁从来都知天三六院，佳丽如云，可今日亲看到他与旁人立在一，听人提起他与旁人般，心里还是剜般疼。

    她不该有这样的绪，却怎么都控制不住。

    眶的意一阵一阵往外冒，凤宁着自己挪开视线，可就在这时，裴浚似乎应一般扭过来，那一恰恰捕捉到凤宁闪躲的目光，凤宁飞快避开他的神，将心的痛意咽回去。

    今夜的风并不怎么凉快，凤宁却没由来地起一层疙瘩，后脊一阵阵打颤。

    她终于明白，方才那一是什么觉，是够不着的觉。

    她没裴浚与杨婉说什么，悄悄退凌虚台。

    杨婉这厢陪着皇帝回了养心殿，见他在净手，便将自己早准备好的经书给奉上去。

    他就那样面平静坐在上首，她跪在他脚跟，着仰慕，

    “陛，这是臣女替献帝和献皇后所抄写的经书，若能得了您的，臣女便打算今夜替您守在奉先殿前，焚烧祷告。”

    裴浚没有接，睛看着她没有波澜，“朕自个儿已抄了经书，回烧于牌位前便是。”

    杨婉见他不接茬，微微有些不自在，复又将经书搁回自己膝盖前，“那是臣女自作主张，惹陛不快了。”

    裴浚角划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今日之事辛苦你了，朕心里有数，至于不快，那倒没有，朕还不至于因为这事不快。”

    言之意是她不够格让他掀动绪。

    杨婉心讪讪，面上却也不显，“对了，追封的诏书已，不知陛何时迁陵？”

    裴浚闻言底闪过些许锋利，他整暇看着杨婉，“你祖父知你会这么问吗？”

    首辅杨元正同意追封湘王夫妇为献帝与献后，却不同意为二人另建陵墓，而裴浚也不急，好歹得冠上“皇帝”二字，他便可名正言顺修陵。

    杨婉这么说，摆明在祖父与皇帝之间选择了皇帝。

    杨婉脊背起了一阵凉意，神却无任何犹豫，“您是帝王，您的父亲理应也是帝王，这是名正言顺的事，我祖父他倒也不是跟万岁爷您较劲，无非是先帝朝的臣，顾念先帝那份意罢了。”

    这话说得滴不漏。

    其实裴浚很欣赏杨婉这份聪明劲，也欣赏她的办事能耐，可惜她偏生要打皇后的主意。

    裴浚惯会拿人心，也不擅叫人如意，他笑意，“先帝已经过世了，真正有格局有怀的臣，忠的该是龙椅上那个人，忠的是江山社稷，杨阁老对先帝这份心不知是愚忠还是私心，朕就断不清了。”

    杨婉脸霎时变白，她知今夜已是踩着刀尖过河，不则退，遂极力辩解，“不会的，我祖父一心为朝廷，断不敢有任何私心，陛，他年事已，再过两三年也该退了。”

    祖父毕竟是辅佐皇帝上位的肱骨大臣，她料定皇帝即便手也会留有余地，否则会落个残害忠良忘恩负义的恶名，杨婉也看明白了，只要她祖父还是阁首辅一日，裴浚便不可能立她为后，可一旦祖父致仕，那时杨家在朝威望尚在，既没了威胁，也能帮着皇帝巩固朝局，她将会是皇后的最好人选。

    十八名女官个个跃跃试，章佩佩仗着“国玺”始终与她争锋不，杨婉心已有了迫之意，顾不上矜持，决意拼一把。

    她忽然几分女儿家的羞来，

    “陛，臣女对您一颗慕艾之心，只要陛首肯，臣女愿意不计名分跟着您。”说完她伏拜去。

    只要他肯纳她，那么祖父退位之日，便是她封后之时。

    裴浚一看穿她的算计，他需要一个女人为了他抛弃家族利益吗？这样的女人固然适合皇后，可今日她能为权势利益抛弃家族，明日也能为权势利益抛弃他。

    裴浚修的脊梁往后一靠，神变得懒淡又无，

    “你觉得朕有这个功夫陪你玩把戏？”

    远在太池放河灯的凤宁突然打了个嚏，这是谁在念叨她呢。

    第18章

    杨婉见裴浚不吃,暗自叫苦。

    裴浚不再给她机会，“即日起，你不必夜值了。”

    杨婉一惊,“陛”

    “去。”裴浚冷冷斥,已调开视线不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