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吃货的ai情故事 - 第21章

    一家人听得哈哈直乐，年年过年必讲的段，讲了这么多年也不嫌烦。老米家似乎有双胞胎基因，米瑞梅的二儿和三姑娘是龙凤胎。二儿的俩儿是一对儿双，三姑娘的娃娃也是龙凤胎。年年一过年，家里叫一个闹。

    三今年来不?北方的规矩，嫁去的姑娘就是婆家的人了，大年三十儿自然是要在婆家过的。不过三表可不吃这一，凭什么非得在你家过年，我就不想和我爸妈团圆啦?夫妻两个蛮好，老公对老婆不说百依百顺也差不离了，最后到底婆家那边让了步，一家一年，着来。

    来的，妹夫跟俩娃娃也来。二表哥一撇嘴：估计拜年是假，跟着过来蹭吃是真的。一家人都笑起来，心照不宣。这倒也是一句实话。三夫饭的手艺年晓米是见过的，那时他还在念大学，夫第一次上门，双方客一番之后，米瑞梅把准姑爷领到厨房，来，今天全家的午饭归你。别说准姑爷傻了，三表也急了，说妈你这不是难为人么。米瑞梅神定气闲，听妈的，你别。

    三夫就吭哧吭哧厨了。到了饭儿，往桌上一端，三菜一汤。全家人跟着去尝，呦，这什么玩意儿啊，黑乎乎的，尝一，齁咸，就是吃不是啥，三夫一脑门汗，西葫芦。

    二表哥一个就不兴了，你们家炒西葫芦还搁老啊，我妹吃清淡的你知不知啊。再一个，番茄炒，啦吧唧的，炒糊了，洋柿还是生的。米瑞梅连筷都没动，盯着准姑爷上打量，把三夫的看得心里直突突，冷汗噼里啪啦地往掉。醋溜白菜也尝完，全家都不说话了。紫菜海米汤本没人动，那紫菜都没撕开，一大坨，怎么吃?米瑞梅想了想，开，闺女，这人不行。三表大急，怎么就不行，妈，这谁也不是天生就会菜

    平时都是你给他吃对不。

    三表低了，嗫嚅到：妈你说过的，老围着锅台转的男人没息。

    老围着锅台转的男人是没息，可是知疼媳妇儿。

    准姑爷被挤兑得有不来台，说妈我是真心喜她，饭我也的确是不会。可是这疼老婆和饭之间有啥关系。是，我厨艺不太好，但这不妨碍我对她好啊。我是真心实意想找个人好好过日，过一辈。

    米瑞梅冷笑，说得比唱得都好听，我闺女要有个病啊灾的你就给他吃这个?

    那不还有外的饭店么。

    外?外人的和自家人的能一个样么?米瑞梅哼了一声，到底还是年轻不懂事。

    年晓米说不上来，但他知确实是不一样的。过来人的话总是有它的理。

    三表到底还是天喜地地嫁了，也果然结婚没多久就跟三夫吵了一大架。起因很简单，表冒了想吃秋梨膏。啥叫秋梨膏，三夫听都没听过。好吧，告诉你怎么熬。问题是三夫厨艺太差，熬了几次都不成功，东西本没法儿吃。三心里就有难受，可是也不能责备老公。三夫是律师的，平时本来就很忙，往常都是被三照顾，今个儿到自己伺候别人，就心里不怎么舒服，东西了好几次，媳妇儿又不肯吃，他也有火了。但是到底是病人最大，三夫无奈了，我去给你买吧。上哪儿买去啊，本没有卖的。三夫回家就一肚的火，你怎么事儿那么多啊，冒吃个药发发汗就完事了，我娶的是老婆不是公主。三就委屈上了，开始哭。男人心烦时最怕见女人哭，哭得实在闹心，三夫一摔门，走了，你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三这才想起老妈的话，更伤心了。

    要说这事儿吧，其实俩人谁也没啥实质的过错。事后三夫的火气降来，也开始后悔，跑到娘家找人，见到丈母娘就蔫了，心里有鬼，愧得慌，怕挨骂。米瑞梅也没骂他，就是叹气，我早说什么，让你学饭你不听。过日就是这么个样，吃是一等一的大事。哦，有饮饱，一顿饱，还能顿顿都饱?饿死你吧。吃不好，还想把日过得好，你怎么想的啊。你当然可以不饭，但是不能不会饭啊。

    年晓米想起往事，很是有一慨。后来小夫妻到底和好了，在那儿啊，你侬我侬了那么多年，因为一顿秋梨膏散伙，忒不值了。年晓米三夫的手艺还是没啥，练了这么多年，来的东西也就是个能吃的准。年年过年哈腰往媳妇娘家跑，临末提着一大堆吃回去，遭了二表哥的笑话，一儿也不冤枉。

    其实年晓米心里觉得三夫有冤，毕竟不是谁家的伙标准都像自己家里这样的。姨父老家在江南，很讲究吃的地方，念大学时跑到北方来，家传的手艺却没丢。家里时不时就个脆膳啦，松鼠鱼啥的。米家以前是山东的，面很有一。一众孩吃惯了家里的饭菜，再吃外面，总也觉得不够味儿。

    缺粮少油的年代生活过的人，对总抱着一特别的怀，认真，执着，变着法儿地要吃饱吃好。年晓米还记得小时候，很难买，就托人买那大骨，熬汤。第一遍汤油最多，个玻璃大罐留起来。第二遍汤煮完，把骨上不多的那带着脑拿刀剔得净净，再煮第三遍。第三遍汤是清汤，拿来面条，面片儿，虽然已经很淡很淡，还是能把人香得不行。第二遍汤拿来豆腐，撒香菜末葱姜末，又是一顿饭。至于第一遍汤，那是留着菜时往里加的，又当豆油又当汤。剔来的末也是留着烧菜用的，在那时候，都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