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律师 - 当事人（一）

    房东好半天没说话,估计是遭了雷劈。燕绥之等了一会儿，只等到了突如其来的忙音——万年光二话不说切断了通讯，看来刺激不小。燕大教授挑起眉,看着智能机的通讯结束界面,有哭笑不得。沙沙的脚步声顺着地毯响过来,一片影投落来。燕绥之坐在床边，不不慢地给房东发了一条信息,嘴里却说着：“你把我的房东气走了。”“……”什么叫恶人先告状,这就是了。发完客客气气的信息，燕绥之好整以暇地抬起。顾晏站在他面前,弯腰把那杯搁在了他的床柜上,又两手着袋重新站直,居临地垂着眸光问：“什么叫可能？”“你听了半天就听见这两个字？”燕绥之说着，又踢了踢顾晏的拖鞋，“别站这么，占谁便宜？”这话就很不讲理了,毕竟顾律师本来就这么,除非锯,不然矮不来。但这会儿的顾晏异常听话,大概是刚才那句“男朋友”的作用。他朝脚边瞥了一，没有让开，一边任燕绥之玩笑似的踢两,一边顺从地弯腰,在燕绥之边吻了一，不依不饶地问：“为什么是可能？”“因为男朋友这称呼有……”燕绥之顿了一,斟酌着挑了个用词,“奇怪。”顾晏始终着袋弯着腰,双离得很近，听完又吻了一，低声：“哪里奇怪？”他就这么一接一地啄吻着，每吻一就用他那一贯冷淡的嗓音问一句。燕绥之被得很，又有好笑。“男朋友”这称呼他倒是不排斥，只是没想过会有用在自己上的一天，新奇的，也有意思。“理由。”顾晏的目光从半阖的眸里投落来。燕绥之眯了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顾晏确实让人心动，完全招架不住。但心里叹归叹，嘴上却依然忍不住要逗顾晏一句，他说：“就是忽然想起一些事。”“什么？”“今晚酒吧那杯大地之心，我很多年前就尝过，大概十一二岁的时候吧。”燕绥之说，“那时候家里的家会调酒，我那天百无聊赖，骗着他给我调了一杯……”他说着话语一转，玩味似的问顾晏：“你那时候是不是刚生？”顾晏：“……”他面无表，看起来似乎有疼，大概是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喜这么个不说人话的混账。燕绥之过了嘴上的瘾，又赶了两把薄荷叶算作安抚，“还以为你又要被我气跑了。”顾晏看着他，低低沉沉地“嗯”了一声，“我也这么以为……但是脚不想动。”“那就不动，这是你的房。”顾晏却说：“这是你的房间。”燕绥之愣了一。“你有权要求任何一个人从这里去。”顾晏说，“包括我。”他希望燕绥之能试着把这里当成一归属，不受限制，不受打扰，想独时可以理直气壮将任何人拒之门外，也不用碍于任何原因四辗转搬来搬去。顾晏的声音沉缓如，明明说得很平静，却让燕绥之心里倏然一。他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平日里混账话玩笑话从没少说，好像碰上什么他都能应接自如，但真到了有些时候，他却嘴拙起来，总也找不到合适的词。燕绥之看了顾晏好一会儿，忽然带着笑意轻叹了一气，“我上一回这样找不到词，还是十来岁过生日的时候。”父母十几年如一日地说着温柔的祝福，他也十几年如一日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去匹，最终只能佯装随意地回一句“放心”或是“没问题”。但对着顾晏，这样的回答又太过随意了。“我好像撞了个大运。”他说着，伸手摸了摸顾晏的角。“不会。”顾晏抓住他的手指，忍不住吻过去，低声：“我有所图的。”他当然不是什么无无求的圣人，他其实很贪心。在习惯一个朝夕相的恋人之前，他希望燕绥之能先习惯这个归属地，就像习惯一个家。这样，如果以后碰到或分歧，燕绥之想到的会是回到自己房间，而不是离开这里。这并不是简简单单回答一句“好”就能达到。但刚好，他有足够的克制力和耐心。灯光暧昧，纠葛间很容易意迷。燕绥之眯起睛，呼有些，他觉顾晏撤开一些，鼻尖抵着他的脖颈肩窝，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刚刚还笃信的克制力和耐心，转就要兜不住了。他在燕绥之嘴角碰了一，低声说了句“晚安”，又抬手替燕绥之把房间的灯关掉，起就走。乍一看背影依然淡定，但脚步声明显比平日快一些。就这样，还不忘帮燕绥之把房间门掩上。“……”楼梯灯消失在门外，房间彻底黑来，只有院里地灯从窗映上来，隔着窗帘，在屋投一层薄薄的光。燕绥之靠在床，在黑暗坐了好一会儿，呼才重新变得轻缓平静。他看着门的方向，听着沙沙的脚步顺着楼梯去，越来越隐约，忽然有好笑。急急忙忙的，有鬼追你吗？他心想。……大清早，南十字律所的气氛就活像丧葬馆。本原因在于级事务官亚当斯着一张上坟脸，楼上楼来回晃了好几遍。所里大律师不多，都各有各的事，本没来办公室。实习生留守儿童似的，撑起了律所里80的人气。这帮年轻学生们有儿承受不拉这氛围，纷纷摸智能机，在实习生联络群里疯狂议论：安娜

    -事务官先生早饭吃到虫了？怎么好像浑不痛快。亨利-虫错了什么……洛克-我们又错了什么……菲莉达-崩溃，他第七次从我这边路过了，现在正靠着茶间绿着脸喝咖啡，再过十分钟，你们会看到我渴死的尸。洛克你人呢？？？洛克-洗手间。亚当斯先生什么时候楼，我什么时候回。菲莉达-……亨利-好了，我看到菲兹小蹬着跟鞋去堵枪了，菲兹小今天真是极了。我去茶间偷听一是怎么回事。安娜-一路走好。两分钟后，亨利的消息蹦了来。-啊……我总算知是怎么回事了。菲莉达-别卖关，说。亨利-摇翁案，二号被告的辩护律师定来了，是顾律师。一听跟顾晏有关，安娜、菲莉达都蹦来了。-啊？怎么回事？为什么是顾律师？你确定？-不可能吧，顾律师不是正在公示期吗？亨利-我不知，我只知亚当斯先生差儿想用开洗，冷静一。群里静默五秒，然后所有人不约而同开始疯狂召唤燕绥之。看到群聊天的时候，燕绥之刚从顾晏的飞梭车上来。他了自己被震麻的手指，纡尊降贵地看了一群里小傻们的讨论，回复：-？实习生们被这级别的敷衍震住了，又愣了几秒，而后开始一句接一句地蹦豆：-阮！你看到刚才亨利说的没？-顾律师真接“摇翁”的案了？-阮！你今天怎么没在律所？-能让顾律师把亚当斯先生支走吗？燕绥之回：-没看。对。我在藤医院。不能。众人一人发了一串的省略号。那之后他们再聊什么，燕绥之就没再看了。他回完信息就收起了界面，跟锁了车的顾晏一起了电梯，直奔藤医院染心11层。这天早上刚到南十字，顾晏就去了级事务官亚当斯的办公室，五分钟之后拿着签完字的委托函来，徒留亚当斯一个人在里面以撞、撞桌、撞书柜。“刚才在聊什么？”顾晏问。“在聊你的事务官会不会被你气死。”燕绥之笑着，“据说剧已经发展到他杵在茶间，要用开洗了。”顾晏：“……”染心这边异常忙碌，11层又是主层，这里有十来个特殊病房、两个研究室和一个偌大的医护办公室，整栋楼的护士病人碰到什么问题，都往这层跑，以至于大厅和走廊的每个人都是行匆匆，走路带风的。他们刚电梯，就差儿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