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春山居 - 第4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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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耀芬来闹是意料事,他自己不把大伯娘搬来也不奇。英华就叫把她娘留的后手取来,她不慌不忙理妆,思量大伯娘穿的不会太好,还把上的纱衫换,另挑了件旧的珠白纱衫穿,底系了条草绿的旧裙,连鞋都换成洗过几的旧鞋,自家揽镜照照,是个规规矩矩的富等人家小媳妇,她才满意。小海棠那几个跟着二小门走动的甚有,看到小叫拿旧衣,都忙忙的退去换旧衣裳穿。

    少时英华带着一群灰不溜秋的使女妈妈来。只见大门外,大伯娘扯着一个不晓得哪里来的客商在那里数落王翰林藏家私等语。被扯住的人满面通红,挣扎着要走,又怕把老太太推搡坏了,正一脸为难。周围围着一圈不明所以看闹的,俱是外地来等着买房的客商,本地人多少都晓得王家分家事,正经人家背后提起王山的老妻大儿,没有不骂的。老太太来亲戚家门闹腾是王家家务事,富乡亲们不好拦的,也不凑上来看闹。英华的大伯娘说了好大一会,柳家门外的人数以百计,通没人理她,只有三四十个外地商人闲着没事,围听她说天书。

    英华一来,扶着大伯娘的一个妇人就扯大伯娘的衣袖,说:“人来了。”

    大伯娘放开那个可怜的客商,朝着英华的方向声喊:“英华侄女,你们恨我,就把我杀了吧,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可怜的儿。”

    英华气定神闲站定脚,笑问:“大伯娘,你老人家要我们怎么放过你可怜的——儿?”

    大伯娘还不及说话,扶着她的那个妇人帮腔说:“哎,这是侄女儿?翰林老爷家真是好家教,一个嫡亲的大伯娘来说话,上来连个礼都没有,看个座儿都不给?”

    大伯娘冷笑:“受不起她的礼,二房从上到,都是目无尊的坏。”

    “目无尊的帽都扣上了,见面问好看坐什么的,就省了罢。”英华一也不生气,笑嘻嘻:“大伯娘,你在外数落了我爹不好也有小半个时辰了吧,要是只为说我爹不好来的,你接着说,我就回去看帐去了。”

    “站住!”大伯娘伸手指颤巍巍指向英华,“你爹呢,叫你爹来和我说话。”

    “我爹去杭州了。我现使人去叫,你老等着?”英华歪,示意家去叫人,她后就有家应了一声。

    “翰林家的小,杭州离着富县几百里,你叫你大伯娘等着?你哄孩呢?”妇人撇嘴,“你们一向就是这样糊伯母的?”

    “我爹娘不在,家里的事我全能主,你们到底要怎样,直接说吧。”英华乐了,“现在是你们求我,你们说的有理,看亲戚份上我自然会帮。你们拿辈的帽来说的话我不乐意听,帮不帮就两说了。”

    老太太方才在大门外说半天,其实还不是为了钱!其实大房穷了问二房要钱,你要,二房也不见得不给,一来就对着外人数落二房,坏话一把一把朝外甩,是人也不乐意跟你行礼问好给你看座。

    英华的来,扶着大伯娘的那个妇人腰立刻直起来,小声提示大伯娘:“税!”

    大伯娘清了清嗓,就:“我们家那田,不该税。叫你爹上回来,写个证明律免税的条,用上印,送到县里去。”

    “咱们家还有田?”英华大惊,奇:“分家的文书我也看过,上面没写有田啊。分家的时候,就提了一个书院。我爹可是年年给大伯送二三千两,一送二十八年。分家时就一个书院,耀芬堂兄连片瓦都没分给我们,整个的不都是他拿走了?”

    “你们桑榆堂本来是有田的。”王耀芬的岳父觉得亲家母搞不过王英华,咳了一声闯人圈里,替亲家母说话,“你大伯办学赔钱,把田地典卖净,所以分家时没有田分。”

    “办学赔钱,把田地典卖净?”英华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难怪难怪,既然典卖净,分家时没有田,那现在大房的田哪里来的?”

    “你堂兄问亲友借钱,把典的田地赎回来了。”大伯娘气十足,“那是王家祖传的田地!”

    “分家时说没有,分过家又能赎回来。耀芬堂兄好本事啊。”英华一脸真心觉得堂兄真心了不起的模样,“那这个田,大伯娘一向为人公正,不会不分给我们吧?”

    这个小姑娘,不是清贵翰林家的女儿吗?怎么提到钱,提到分家产一都不矜持,直接就问穷伯母要上田了?又倒像是生意的老油条似的,有钱就不要面!耀芬的泰山觉得找错了突破,其实王翰林应当更好对付一吧。

    “呸,你们分家时藏了多少好东西。光你陪嫁的田就有六十八顷!”大伯娘激动的发都立起来了,“你们摸摸良心,你们亏心不亏心!”

    “大伯娘,”英华,笑:“我有大伯每年寄给我爹的富书院的收支帐,还有富书院一个汪先生孝敬的书院开支细帐。你说你们家为了书院典田卖地,你说我们亏心,我们把三十年的帐对一对,看看到底是谁亏心,可好?”

    大伯娘愣了一,呸:“你什么意思?”

    “我爷爷办起来的书院,那时可没有我爹一年寄几千两银给书院用。爷爷他老人家攒了好大一份家当,不是吗?”英华对着扶大伯娘的那妇人调的笑一笑,“到大伯手里,怎么就亏钱了呢?这个话大伯娘你也只好哄一哄不会看帐的傻。咱们不如把书院的帐都提来对一对,看看这个钱到底是不是真亏!来,人把我娘留的帐本亮来给大伯娘看看!”两个家挑着一个大抬箱过来,里几十本帐磊成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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