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药 - 第26章

    周升星注意到两位老师之间幼稚的互动，视线在裘锦程和庄纶的面碗上游移，想笑又不敢笑的样。裘锦程风卷残云般吃完面条，端着塑料碗去茶间扔掉，顺带洗个手。茶间有张单人沙发，他横躺着勉蜷缩起来，一双搭在扶手上，凑合休息一会儿。庄纶慢条斯理地吃完，放筷，一张餐巾纸抹去嘴的油渍。周升星也早早吃完了面，放筷等庄纶指示。“你去躺着，我来收拾。”庄纶站起，摞起两个塑料碗，端去茶间。望见单人沙发上休息的裘锦程，他站在槽旁洗净手，走到沙发旁，说：“你去睡床吧，我睡沙发。”裘锦程闭着睛，嘴半张不张地混说话：“别烦我，去睡觉。”庄纶站了一会儿，觉得独自回去休息良心过不去，没等他继续劝，裘锦程一个鲤鱼打坐起来，着睛说：“你真是磨叽死了。”他打个哈欠，扶着沙发站起，说，“我去校办公室。”裘栋梁提着公文包走在楼里，迎面遇到一脸困倦的裘锦程，他问：“我刚加了会儿班，你怎么也没走？”“明天比赛，走不了。”裘锦程说，“彩排一午，困得要死，借您办公室眯会儿。”“去吧。”裘栋梁掏钥匙给裘锦程，“几忙完？我开车接你。”“不知，看况。”裘锦程接过钥匙，敷衍地摆摆手，打开校办公室的门一栽沙发里。晚上七，休整完毕的庄纶和周升星坐在桌旁，照比赛程梳理串场词，周升星主写，庄纶。裘锦程从校办公桌的屉里搜刮了一袋虾片，扔给庄纶：“我爸的存货，边吃边写。”“谢谢。”庄纶撕开虾片包装袋，放在周升星面前。悉悉索索的咀嚼声传耳朵，格外眠。坐在桌另一玩手机的裘锦程不由得坠，昏昏睡。他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双臂叠放，脸埋肘窝，他本就得白净乖巧，睡着的模样人畜无害，岁月静好。庄纶讲述的声音低去，拉着周升星坐远一些。九四十分，串场词完稿。裘锦程迷迷糊糊醒来，肩上罩着的外衣散发着清新的柚香气，他依稀记得这是庄纶喜的味。“你要看看终稿吗？”庄纶递来一份打印件，“我怕比赛开始小周张认不自己写的字，就抄来打印了一份。”“辛苦。”裘锦程接过文件，略地浏览一番，他信任庄纶的专业平，仅指几个文绉绉的书面语，说，“换成语一的词，方便理解，小周自己改吧。”“好的老师。”周升星说。裘锦程将文件递给周升星，脸颊突然覆上一冷凉的意，他偏，庄纶拿着一片酒巾，小声说：“你脸睡红了。”

    趴在桌上假寐太久，白皙细腻的肤被压浅红的纹印，微微泛，裘锦程脸，扶着桌边站起来，将罩衣还给庄纶，说：“课，回去休息。”“我走了。”周升星摆摆手，“老师再见！”“注意安全。”裘锦程说，他看着周升星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弯，看向庄纶，“走吧，现在还有地铁。”“哦哦。”庄纶跟上裘锦程的脚步。“啪嗒”一声，裘锦程的手拍开关，办公室的灯熄灭，门关闭，两人并肩向步梯走去。今晚是个天，重的云像一片玻璃，月亮的光泽经云朵遮挡，变得刺刺，仿佛被猫爪拨的线团。初秋的风有些凉，轻轻拂过后颈，安抚躁动的人心。庄纶壮着胆问：“锦程哥，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说。”裘锦程开。“你上次去相亲，有遇见喜的人吗？”庄纶问，他张地攥住衣角，“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没有。”裘锦程向来有啥说啥，不搞弯弯绕绕的手段。庄纶一喜，得寸尺地问：“那，你这两年，有谈对象吗？”“没遇见合适的。”裘锦程说，他似笑非笑地斜睨庄纶，“别问了，你不合适。”庄纶明亮的瞳霎时黯淡，明知答案会让他痛彻心扉，他偏要迎着刀锋敞开怀抱，他一声不吭地跟在裘锦程后，像是完全没听见裘锦程的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来天津。”裘锦程说，“过你自己的日不好吗？”“我睡不着觉。”庄纶说，“我总是想到过去，想到你。”“哦。”裘锦程冷笑，他停脚步，转与庄纶对视，他没有笑，一双睛空空，平静无波，“我一次都没有想过你。”揣袋里的手攥成拳，掌心沁淋淋的汗，无端的愤怒如暴涨的河，来势汹汹地倾泻而，裘锦程咬腮帮侧的，望见庄纶怯懦躲闪的神而愈加恼火，他意识到他真的很累了。不只是工作层面上的累，单是每日保持稳定的神状态面对庄纶，已经令他心俱疲。他忍了又忍，但人并非钢铁骨，憋闷已久的苦楚岂是简单忍耐就能平息，可世事复杂，并非一两句话分辨是非。裘锦程理解不全是庄纶的错，庄纶的原生家摆在那里，多疑缺实属正常，然而理解不等于原谅，在问题上，裘锦程不想给庄纶好脸。“我不求你想我。”庄纶捉住裘锦程的手腕，阻止他走向地铁站，“也不求和你复合。”他气，清晰的痛楚沿着纤细的神经直达指尖，“我只想和你谈谈过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