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婚清冷神君后 - 悔婚清冷神君后 第44

    冥沧缓缓坐起，屏气凝神地听着那声音，然后将目光缓缓投了荒幕外的黑暗。——是的，他确定那声音来自荒幕之外的世界。可是，荒幕之外有什么呢？小魂说，族在最初占据那些躯时，曾看见过妖兽被神明决那一霎的景象。神族之人有凌驾于万之上的力量，其残酷冷漠的手段，比起北冥族从前互相残杀之时也不遑多让。北冥之外，或许……无非……也就是另一个北冥而已。--“明曜，这里的一切，在你像什么？”冥沧靠在那棵叶繁茂却虚假的树，他的目光从明曜颤抖的双上移，缓缓与她的双眸对视，“井底之蛙，还是夏虫不可语冰？看到这些东西，你一定觉得稽可笑吧。”“不……”明曜意识地摇，却被冥沧接去的话冷冰冰地打断。“第一次听到沈寒遮的故事之后，我也觉得自己好可笑。”冥沧走到明曜前缓缓蹲，他抬向屋重新幻化来的母亲，突然自嘲地轻笑了一声，“大家都说，荒幕之外是另一个北冥，原来那只是自欺欺人。”冥沧抬手轻轻放在明曜的，森森的寒意从他的掌心传遍明曜全，他笑：“沈寒遮说，天地不仁，以万为刍狗。这话是错的啊，明曜。”话音未落，冥沧的脸忽然一变，他面的眸扭曲地闭了一瞬，再次睁开时却沾染了厌憎的绪。少年明黄的双就那样极冷地与明曜泪的眸对视，仿佛在望着自己的仇敌。明曜在分辨哥哥那仇恨的绪后全一僵——她在冥沧的瞳孔看到了自己挣扎而不知所措的脸，看到了她试图牵住他，却在此刻忽然僵的动作。她刚刚……想什么来着？她想牵住她的哥哥，想跟她的血脉至亲说，她能够理解他，她同样能对他的痛苦同受。可冥沧此刻突变的神，却使她所有的动作滞在原地。她觉得，冥沧……恨她。一刻，未等明曜回答，冥沧忽然伸手攥住她脑后的发，用力朝后拉扯，少年原本哀伤沉寂的笑意加，显得恶劣而又冰冷：“天何曾对北冥一视同仁？何曾对你我一视同仁？明曜，你能回答我吗？为何当初被带去西崇山的不是我？为何你我，为何族之人没有母亲？！”“凭什么那些凡人一睁就能看到光？凭什么他们的母亲可以平平安安地将他们生？凭什么他们不需要自相残杀就能拥有自己的？！”冥沧一路将明曜拖到那棵树，他抬手扯一朵红碎在掌：“你之前说……这朵好臭？那你告诉我什么是香的？你告诉我香该是什么样的味！”明曜踉跄地撑起，伸手握住冥沧的手腕，她吃痛地抬望向他，却在再次接到他寒刃般的目光时红了睛。“你别这样看我……”她颤声，“我和你一样啊，我也想娘亲，我也想她活着啊……”“天……”她了一气，脸苍白了几分，极其艰难地吐几个字，“天也、也待我不公的。”天也待我不公。虽然这句话在心盘旋了千百遍，此刻真正吐来，明曜还是到无比艰涩。在她记忆最初，天……几乎和云咎捆绑在一起——时至今日，也依旧如此。她要多大的力气，才能将千年后失去记忆的执法神，与千年前为她违抗天神谕的云咎区分开来。也就要多大的力气，才能完完整整地，亲说这句话。天待她不公。可她全心全意着的人，是这个世上最接近于天的神。在念这几个字的同时，明曜不得不又一次回忆起云咎那句令她心如刀绞的话语。“冥沧罪无可恕，他有他该面对的结局，我无法容。”“明曜，若无法接受，你便走吧。”是她选择站在北冥和冥沧这边，是她选择和云咎恩断义——“哈。”然而一声轻飘飘的嗤笑从耳边传来，就这样打断了明曜的思绪。她目光颤抖着望向冥沧，哪怕隔着面，他那样嘲讽而轻描淡写的嗤笑，依旧毫不费力地刺痛了她。“你……笑什么？”明曜定定地看着冥沧，在冰川上，望着云咎与冥沧互相缠斗时的那无力又一次翻涌而上，几乎令她窒息。“你笑什么？？”她机械般重复着，泪顺着脸颊倏然落，“你在笑什么啊冥沧？我错了什么呢？我又错了什么？！”她攥着他的手腕，两双眸相同的睛对望，如同两困兽那般绝望地相视。“你为什么会讨厌我？我错了什么啊冥沧？我没有选择……不是我选择的去西崇山，不是我自己离开的北冥。天对我公平吗？天难待我更宽容吗？你有没有见过天追杀我的样？你有没有被雷劫劈得半死不活过？天有没有让你的人亲手把你杀了？”“明曜？”冥沧的手在她的掌心颤抖了一，明曜猛地甩开了他。她从未到如此委屈，仿佛全的血都逆着冲上：“我和你站在了一起，和北冥站在了一起！我试图去理解你……在我知你屠了东海龙族之后我依旧试图去理解你……我原以为你能明白——”“屠了东海龙族？”话音未落，冥沧困惑的尾音如同一圈圈涟漪在幻境开，周遭一切烈的彩在此刻迅速，无边的黑暗如同墨自院落四周侵袭而来，幻境的范围不断缩小，树的树冠在明曜前迅速聚拢为一个极小的光。冥沧脸上的面重重砸落在地，他冰凉的手指锢着她的手臂，半边冰凉半边温和的脸扭曲而急迫地望着她：“什么意思？东海龙族？你……”一瞬，手臂上的束缚一松，黑暗彻底隔绝了明曜的视线。“明曜，”黑暗的虚空，一团金黄的火苗自幻境消失的原缓缓显现，一温而陌生的嗓音自她耳畔响起，“冥沧与东海的这段因果就到此为止了。”为什么这样就结束了？这个因果，和她之前的任何回溯都不一样……“我不明白……”明曜许久后才平复来，轻声，“你又是谁？”“……抱歉，”那声音微顿了顿，“明曜，关于你上所发生的一切，我都很抱歉。我想……你或许不会想要知我的份。”“这个幻境是冥沧少年时创造的。当年冥沧用半血将你救活后，就了解了你本相之力回溯因果的能力。他意识到有一天你或许会通过本相之力与他接，所以将大分记忆保存在这个幻境等着你——就像是神明分那样。”明曜试图丝剥茧地去理解这段话的义：“所以他是在救活我之后，才将记忆保存在了这里。”

    “是，那是一千年前的事了。”明曜的声音有些发颤：“如果是神明分的话，分和本人之间，是会有联系的……所以，刚刚在幻境跟我对话的冥沧，和一千年前的冥沧之间……难也有联系？”那声音沉默了片刻：“是，或者说，冥沧本就是为了从你这边获得未来的信息，才制造了这个幻境等你。”“所以冥沧和东海的这段因果……最后……是因为我？”明曜的声音越来越低，带了几分不可置信的破碎，“因为我……告诉了他东海龙族的事。”“冥沧在修炼上有无师自通的天赋，在与沈寒遮相遇之后，冥沧开始琢磨修炼鬼气的方法并传授给他，沈寒遮由此能够以鬼人界鬼界之外的地方。为了报答冥沧，他开始替他留意世上适合族迁徙之，东海本就是其之一。”“可是我的那句话……让他确定了东海……”“这世上因果相续，本就是循环往复的回，并没有谁是过错的源。”那声音抢断了明曜喃喃的自责，停了须臾，一声极轻的叹息声传来——不知为何，这声音又开始歉了。“抱歉，明曜……我想知，如果你的本相之力能够召回东海龙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