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婚清冷神君后 - 悔婚清冷神君后 第17

    谷莠满不在乎地拍了拍手：“方才担心当铺关得早，跑得急摔了一跤，小事儿！”明曜摇了摇，温柔而不失地握住谷莠：“这可不行。”她调转灵力，小心翼翼地替她治愈着伤，小姑娘掌心的肤彻底愈合，她正想收回手，突然全一震，电般地松开谷莠。“小明！你怎么了！”谷莠望着她越来越差的脸，声音有些发抖，“是不是你有没力气了？唉！我就说你不用帮我治嘛！”明曜低着，望着自己空的手掌，缓缓捂住了脸。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重的鼻音，想从土壤传来的一样：“不……谷莠……你让静一静，让我好好想想。”怎么办？她又看到了……看到了谷莠的结局。雷雨，泥泞，鲜血，瘦的，小小的姑娘如一只灰鼠般跌跌撞撞地跑过夜的街巷。气息奄奄地，似要用尽全之力般叩击着县丞的府门。暴雨声多大，遮不住女孩泣血般的哭喊。“大人！您开开门！您醒醒！黑凇寨杀人劫财、私制火、意图谋反！我有证据！大人、大人！”“杀人劫财！私制火！意图谋反！！”三条罪名，一条大过一条，若是青|天|白|日喊这话，怕是满条街的人都会哗然大惊。然而这是个雷雨之夜，少女声音再大，也无法立即喊醒府沉睡之人。只能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可她真正想说的，压在底的，分明只是一句“救救我阿娘。”“迁居、黑凇寨、山匪”。漏夜，谷莠与母亲皆已经安寝，明曜了支烛，手指沾了，在桌案上一笔一画地写了几个字。她的太突突地胀痛，灵力与谷莠汇时预见的，一闪而过的画面在她脑海不断地闪现。明曜忍着疼，试图从找更多的线索。谷莠与其母在迁居途，遇到黑凇寨的山匪劫掳——为何迁居？迁向何？黑凇寨在何？还有谷莠……谷莠是怎么逃来的？她的母亲在黑凇寨又如何了？可是不论明曜再拉着女孩用灵力探寻多少次，却再也无法预见更多的画面。频繁使用灵力使她又虚弱起来，可是脑海的画面却叫她无法眠。她细细回忆着谷莠雨夜的容貌，觉得看上去似与如今相差不大。小孩一天一个模样，明曜想了想，最终决定在谷莠家住——哪怕了她的羽再赖个一年半载，也至少等谷莠大一些，彻底与雨夜叩门时的容貌区别开后再走也不迟。明曜定了念，心稍稍平静些许。她虽离开西崇山不过一日，但这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如今她有了一住所，也有了短暂的目标，乍一回想起离开西崇山的景，竟然生恍若隔世之。她又想起云咎，垂，眸浮现一委屈——虽有些矫，可她确实希望他能够前来找她。对于神明来说，想在人间找一个生于自己神域的，沾满了他上气息的鸟儿，实在是易如反掌。可他却没有来。究竟是他已经对自己没有了，还是……还是被什么事牵绊住了？思及此，明曜抬手轻轻掐了掐自己。她究竟要有多天真，才会在这时还替云咎孜孜不倦地找借？明曜掀帘了室，缩在谷莠特地给她留的大半张床榻上，忿忿地合了。许是这一天太累了，又加之受了伤，她很快就陷了沉睡。此后的每一天，明曜都和谷氏母女住在一。她有时会陪谷莠去山摘些菌卖，但更多的时候则还是待在小小的房屋，学着替谷氏一些简单的针线活。谷莠随母姓，其母谷向杉本是邴州一商贾之女。十五岁那年，邴州洪灾淹了半座城，谷家遭难，谷向杉又同幸存家眷在逃难时离散。她少不更事，错信恶人，被辗转买给一不学无术的好之徒了外室。那人是沧州一大族的旁支孙，仗着背靠大树，整日游手好闲，斗走狗，成日连青楼。谷向杉便是在那烟柳巷之地被他带走的。起初，她是庆幸遇见他的。若非他一瞧她，仗着世家旁支的份将她廉价买走，她恐怕是真的要被买青楼为。开始，那男人对她十分，甚至一度收了心，连风雪月之地也不再涉足。一年之后，谷向杉怀了，那男人便有渐渐不着家。她当时一心系在他上，为此日夜茶饭不思，抑郁成疾，最终小产伤了。自此她落了些许病，却又换回了男人的一些愧疚怜悯。又两年，那男人娶了一家小为妻，正房专横，他便又一次冷落了她，甚至纵容正房上门撵她离开沧州。也是那一日，谷向杉落了红，才得知自己又怀上了谷莠。那小见她怀有，大哭大闹了一阵后，终究心，容她诞了孩。人言“麻绳专挑细断，厄运专找苦命人”，谷莠生时又是难产，她彻底伤了，更加形容枯槁。孩未足月时，那氏族被一圣旨抄了家，大厦倾颓，百年基业就此烟消云散。嫡系如此，平日靠着祖上一丝亲缘结的旁支便更是艰难。那日，那许久未见的男人醉醺醺地了她的屋，指着摇车尚未等到他起名的孩：“此女寤生，招灾，不祥。”语毕，便直愣愣地上前掐住那孩的颈。谷向杉尖叫一声，拼了命的撕咬男人的手臂，鲜血溅涌，腥的，臭极，她厌极了，死咬着不放，母狼一般。她就这样救了她瘦猴般的孩，连夜抱着她逃了沧州，除了几年来攒的一儿微薄积蓄，甚至连衣都顾不得带了。好在那是个，十八岁的谷向杉带着自己不足月的孩，竟都活了来。如野草，将死亦可生。她给她起名谷莠，是狗尾草的名字。后来多年，她再未探过那男人相关的只言片语。她当他是只疯狗，再沾分毫，她都会死无葬之地。直到那日，她从女儿，听到了两个叫她胆战心惊的词——沧州、薛家。但愿不是他吧，她在心里默默哀求着，咳来的每一气，都似带着十八岁那年的血泪。明曜端着药碗坐在谷相杉榻边，药汤苦涩温，那味从鼻尖直直熏了肺，呛得她都有些发涩。她不知该怎么安这个女人，只好默不作声地咬着，一小勺一小勺地给她喂药。这些日里，谷向杉已把明曜当亦妹亦女的亲人看待，她留心着她的绪，知少女在替自己难过，于是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都过去了。”明曜弯了弯，心却隐隐有猜测——在预知梦，导致谷家母女迁居的，莫不是那薛家之人？她越想越觉得这可能极，因此便越发心神不宁起来。她在狭小简陋的房走了两圈，好不容易坐定，却听屋外远传来零零碎碎的几句人声。“啧，这路也忒难走。差没把我绊死。”“这一片怎么没人住？渗人极了……你确定那小丫住在这儿么？我看连个鬼影都没见不着。”“城西这地本就偏，据说五六年前还走过，这一块儿是后来重修的，倒还算好了。再往西一片，连房都烧烂了……死了太多人，不吉利，便也不修了。如今在这儿住的，都是些白日里去苦力的，这会儿要人来人往才怪呢。”明曜耳力好，一听这话，当即猛地起了——不，他们若真是来找谷莠的，便更不可以叫他们寻见此了！

    她回将室的门帘密不透风地掩起来，又自一旁椅背上拿起谷莠的外衣罩起银发，推门急急地朝人声去了。“诶！有人来了！”说话的是一个材偏，面容年轻的小厮，他远远一见明曜，便抖开了手的画卷，“你等等。”明曜站定脚步，目光定定落在那画像上，瞳孔一缩，又不动声地垂了去。“你见过这丫么？六七岁的样，黑瘦黑瘦的，大概那么。”那小厮伸手往腰比划了一。明曜咬了咬：“你们是来什么的？”“这就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