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壶传》（骨科）（兄妹）（np） - 章二百七十五

    二百七十五、

    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不仅顾宵，连不远的颜淮他们也没来得及反应，一直到顾宵猛地一颤，一黑血，污了颜衿的后背。

    顾宵目光移，只瞧见怀颜衿的，没了发簪，一青丝就这么随意散着，晃间，他仿佛看到了琬之。

    琬之不那些珠钗宝饰，只是偶尔用绢挽着发，或者单用玉环拢着，或行或走，那如墨般的发就像画袅袅娉婷的杨柳。

    其实顾宵并不在意什么寨的兄弟，他与其他人并不熟悉，熟悉的早已随他离开山，这些年死伤殆尽；他也不在意什么亲人，那几个叔伯并无血缘关系，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娘，所谓的爹也不过是个只压在女人上抖擞的男人，他的大哥已经死在贱人手里，或许自己曾经真的真心待过幼弟，可顾见卿如今也死了；他也不在意什么朋友，他并无什么忠心义胆，垂涎杨家武功，便顺势去当了卧底，加三皇麾，只不过是利益往来，一旦没了价值，都恨不得咬对方一块。

    或许这世间，他在意的便只有琬之与阿临二人。

    顾宵擒住颜衿，一来是想着顾见卿信写的那般喜，瞧着是真的喜，那便送她去给小弟作伴，二来他想着，能够从颜衿得知琬之的消息，葬在何，可有人年年祭扫，他寻了她这么久，总该知的。

    指尖似乎勉能够活动，顾宵即使心脉撕裂般疼痛，也在尝试着动，想在最后一刻抓住颜衿，他既然要死了，总得找个人的命来祭一祭自己。

    可手指只到颜衿肩侧的发丝，顾宵呕最后一血，整个人直地朝着崖倒去。

    颜衿抓着银簪死死抵在顾宵，用力之连自己都在颤抖，以至于他倒时未能及时松手，被带着向前扑去。

    但就在一秒，便有人从后一把揽住自己的腰，几乎不用回，颜衿也能知是谁。

    两人齐齐跌坐在地上，颜衿睁睁看着顾宵整个人倒，面是万丈渊，纵使他现在能背生双翼，那毒已经心脉，顾宵也活不了的。

    到现在颜衿还有些心有余悸，习武之人经络心脉本就通透，毒素蔓延得也比常人快些，其实从自己当着顾宵的面饮那毒酒开始，她便一直在赌。

    赌顾宵在毒发之前没有察觉来，赌玲珑在顾宵心里的重要，赌颜淮能否即使找到自己，赌自己之前服用的那药如今还有效果。

    好在，她每一个都赌对了。

    颜衿此时指尖已经没了知觉，她想着若是颜淮听完前因后果，会不会气得破大骂，毕竟她可还从未被颜淮骂过呢。

    想到这里，颜衿忽而想笑一笑，可脸颊的肌似乎也已经麻痹，她垂，却见面纱上已经一朵血梅，一朵又一朵，到最后连面纱都无法承载，尽数滴在颜淮揽住她腰的手背上。

    后面的事颜衿已经不怎么清楚，她想着自己大概是活来了，虽然毒让她不能视，但能受到颜淮抱着她在狂奔，大概是骑了，所以才会这样颠簸，然后她听见耳边糟糟一团，有人在哭，有人在哀求着什么，还有人在大声嚷着什么，闹哄哄地睡不着。

    有人将药她的，尽尖已经开始发麻，可药的苦涩还是令她不住地呕吐，呕的先是药，随后便是腥甜的，等呕完又被人药，或许成功咽去一，但最终总会被她吐来。

    颜衿却又觉得，自己大概是已经死了，这些不过是自己弥留之际时残留的一意识，毕竟若不是已经死了，永州离临湖这么远，自己怎么能这么快就回到故乡？

    临湖秋天的莲塘里总是会生淡淡的雾，轻纱一般的白，将周围成一团墨的画卷，一望去，云也好看，也好看。

    颜衿站在，理说那样自己早该坠湖，可那也仅仅没过小，有些冰凉，却并不会冻得双僵。

    在站了许久，颜衿这才如梦初醒，茫然地瞧了瞧周围，迟钝地意识到，既然回到了临湖，那自己也该回家去了。

    可周围除了残荷枯叶便没了其他东西，莫说回家，连岸边都瞧不见。

    四走了走也不见人影，颜衿想着荷塘里总该有负责清理枯荷的船夫莲女，唤一唤，总该能借到一艘小船，顺势回到岸上。

    手掌微曲掩在侧，还未等颜衿声，就听见后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于是她意识回看去，迎面便瞧见一位莲冠皓首的者，轻纱覆，怀里抱着一名婴孩朝着这边奔来。

    那者从颜衿边掠过，脚尖在面上如履平地，快得连颜衿都来不及看清对方的模样，然而她已经无心去瞧，因为莲冠者离去后没多久，他奔来的那个方向，又跑来一个人。

    那是一个年纪尚小的孩童，锦衣朱带，束着的发，颜衿一便认，这孩童是小时候的颜淮，只是自己能够记事时，颜淮已经比前这样要稍微一些。

    意识伸手想要拦住，然而小颜淮却蓦地穿过自己的，直朝着那者离开的方向奔去，颜衿连忙回“哎”了一句，但并未来得及拦住两人，只见颜淮已经冲到那者面前，一伸手便将怀里的婴孩抱了回来。

    者见自己怀里婴孩被抱走，停了脚步，并未打算将其夺回，而是看着面前的小颜淮，轻叹了一声，整个人便如轻烟般散去，与此同时，小颜淮与他抱着的婴孩被风轻轻一，也立消失得无影无踪。

    颜衿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呆愣了许久，慢慢想起来这大概是颜淮之前说过，自己满月时曾被一个士当着众人的面抱走的事。

    那时的颜衿自然什么都记不得，许是听了颜淮的话，如今“添油加醋”地“重现”了这件事。

    可这件事里，却似乎少了一个人。

    就在这时，颜衿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整个人的陡然绷，心竟开始莫名慌起来，那脚步声在自己不远停，并未再继续前。

    周围的面涟漪，风有些微凉。

    颜衿僵地缓缓回过去，不远站着一个人，若是以往颜衿见了，只会觉得自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现如今再一次看到对方，颜衿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确信，这并非又是一场幻梦。

    “爹爹……”颜衿轻声唤着，心里酸胀得难以呼，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她一直将父亲离世的悲伤掩在心，即使面对颜淮时能够适当多展几分，可颜父的事毕竟是家里所有人的伤痛，生怕引得亲人悲伤，颜衿总是极少提起，即使听到了，提起了，她也总是安人的那一个。

    很少，或者说即使独自一人时，颜衿也很少主动去想起父亲，她害怕自己要是一直想着爹爹，就会一直都是个不大的孩，自己为家女，也该是为母亲为弟妹担起一些责任来了。

    可即使再如何压抑，再如何迫着自己，当又见到颜父，见到他那般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时，颜衿这么久的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