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火 - 17「再见」

    大家都觉得叶承翰升上三之後好像变了，确切说是哪里变了，也没有人说得来。

    就是变了。

    李建志暗地里安抚廖宇哲，说人家有目标，打球不来是很正常的事，不要在那边机车。

    廖宇哲不服气，说都是哥们不来打球他都能t谅，但至少要先说什麽时候可以吧？

    两人说的都有理，也同样有默契的对叶承翰和老师可能的关系闭不提。

    叶承翰上课，开始不再撑着，课除了刷题本还是刷题本，放学不打球，不是在ian那，就是窝在图书馆，虽说他原本就是自律的人，但到了这个地步，也是李建志等人没有想到的。

    民俗界有一说法，很符合叶承翰现在的状态，那就是邪。

    对，就像邪那样，里好像只看得见一样东西，其他的像是吃饭、睡觉、运动，对他来说好像都不再重要，整个人消瘦去，颚的线条锐利得能割开空气。

    有一天午，李建志看不去了，将叶承翰手底的题库ch0u走。

    「你，现在，一起吃饭。」

    叶承翰从埋首的动作抬，李建志抓起对方的衣襟，将他从座位上提起，咬牙切齿地重复：「你现在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我不饿。」叶承翰微小的笑。

    「靠，」廖宇哲也看不去，伸脚踹了椅脚，「一起来啦，你这样会si人。」

    叶承翰静默半晌，再开的话让两人都噤了声。

    「我没考上，你们能负责吗？」

    廖宇哲的表有受伤。

    李建志倒是心里有个底，这样的话在他耳里听来就是在迁怒而已。

    「那又关我们什麽事？」李建志一向老实的脸上，浮现一抹讥讽的笑，「你没考上不就只是代表能力不足吗？跟我们又有什麽关系？」

    一直压在叶承翰心上的压力，被这句话戳，原本无发的绪，突然得到了，像是一颗太过饱满的气球，被无心的尖刺碰到便应声爆裂。

    「能力不足？」叶承翰在朋友面前藏不住心事，气愤全表在脸上。

    「对，这句话有什麽问题吗？」李建志环x。

    班上异常静默，原本好得形影不离的三人组，现在发生冲突，没有一个人敢cha手，却也不想错过看戏的机会。

    「你们要吵，要不要换地方再吵？」廖宇哲不打算劝架，他甚至还想和叶承翰打一吵，只是他不太想争吵这麽ygsi的事，让旁人有机会对他们指指。

    叶承翰向後推开椅，转就往门走去。

    李建志和廖宇哲对了，三人很有默契地一起抵达司令台後方。

    一个个自狭窄的走梭行而过，最终来到三人熟悉的基地。

    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待在这里了，一晃就是一年。

    在成的每一个阶段，我们都曾以为成为大人就是漫的旅程，晨间盥洗时望向自己的镜像，总是想像将来二十几岁的自己会成什麽模样，但事实是，一眨就到了必须为自己负起全责的年纪。

    一夕之间，社会伸手来讨，讨他们养育的成果，成为够好的大人了吗？

    少年们被b着走一步，又再走了一步，最後成为青年，回过去看，青为一滩荒唐，「要是早」的遗憾成为大多数人的起手式，而有多少人仍能沈溺於当年怀抱的梦想。

    叶承翰一想到，之後没有成为可靠的大人，该如何继续跟着谭言松的步伐，最後两人渐行渐远的可能，让他几乎不过去。

    「对不起。」李建志的声音回在空旷的基地里。

    叶承翰有些讶异。

    「我不是真心觉得你能力不足，我只是希望你能停来休息一。」李建志很乾脆地说。

    「再不休息，你哪天si了，我会很难过。」廖宇哲补充。

    叶承翰颓肩膀，初次脆弱的神se，「我没考好可能会失恋。」

    李建志严肃地，「那的确压力很大。」

    廖宇哲偷觑李建志的反应，没有吭声。

    「抱歉。」叶承翰低声说。

    其他两人都懂，这句歉隐了多少愧疚，因为叶承翰是自尊b天的人，要他认错b登天还难，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并不允许自己错，所以歉的机会当然也少。

    「吃饭吗？我真的很饿。」廖宇哲懒懒地说。

    「吃吧，买回来吃？」李建志回。

    「嗯，回来吃吧。」叶承翰搭腔。

    备考的时间平直而无趣。

    这期间叶承翰和谭言松之间的仅限於拿作业簿和发放考卷，互动简单的就像是一对普通的师生，这样的结果全都是谭言松造成的，自从叶承翰升上三之後，谭言松便不再让对方有机会可以单独和他待在一起，连回家的时间都挑在叶承翰第八节结束前，电话不接、简讯不回，叶承翰除了藉小老师的名义去找他以外，没有其他的机会可以接近谭言松。

    对方铁了心要拉回老师与学生的距离，为学生的叶承翰没有任何权力反抗。

    他只能等，等到哪天，大了。

    急起直追，奋力追上那闭着都能描绘廓的背影。

    最後叶承翰考上名声不错的国立大学，李建志到文学院很有名的私立大学，廖宇哲到了国立的科技大学，毕业典礼当天，大家都止不住鼓噪，一群男生或g肩或搭背，就是不轻易说不舍，但叶承翰不同，他写了文并茂的卡片给发哥、阿志和廖宇哲。

    信很简单，是谢的日互相陪伴，是日後保持联系。

    李建志和廖宇哲直到最後都没戳破叶承翰的秘密，他们直到最後都没说过任何一句劝说的话。

    叶承翰在什麽，他自己清楚就好。

    时时刻刻保持自己的心，这不是最难的吗？这麽难的事叶承翰都到了，那还有什麽不到？

    李建志最後和朋友们说了再见，廖宇哲也回了再见，发哥照旧酷酷地挥挥手。

    叶承翰则是将脚步转向师休息区。

    天空没有任何徵兆，降大雨。

    他的脚步加快，最终在教学楼外停。

    他看见谭言松仰，望向檐边落的一串。

    「言松。」他唤。

    对方朝他望过来，里有微弱的笑意。

    「恭喜毕业。」谭言松没有纠正他的称呼。

    「你没带伞？」叶承翰将伞挪到对方，肩膀一角沾上雨。

    「今天刚好没带到。」谭言松说谎，背包里的伞妥当地收着。

    「要去开车吗？」

    「今天停学校外面。」谭言松朝校门外看了。

    「我陪你走过去。」

    谭言松没有推拒，走叶承翰的伞。

    「老师你之後还会在这吗？」叶承翰语调轻松地问。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