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恨 - 06寄青萍

    陈季明本没有打算让盼青参加的意思，七年前，他面临破产、妻治病，许、谢两家帮扶他许多。而两家好，许菱与谢思厢又从小一起大，彼此都希望他们能够在一起，后来如愿以偿，在一起时已是即将从大学毕业的年纪，却不至两个月宣告分手，大家都以为是异国的原因，彼此缺少关心、陪伴，两人陆续回国后，才又开始想让他们复合。可许菱喜谢思厢时，谢思厢不喜他；当谢思厢开始喜许菱时，许菱成为了当初的她。于是，谢思厢回国前给许菱发了一条信息，她说她愿意尝试他需要的那一关系。自古至今，女人一旦动，总是要比男人耽溺心，而男人的付多则旁观冷、少则一不。许菱她不必为他到这样的地步，这样的关系太偏执，称不上是一选择。谢思厢说他不公平，她愿意为他改变，但他与她在一起时，却不肯迁就她。许菱承认，当本来利益的不对等，他需要与生俱来的依顺到引导为自己的占有，而不是教对方如何听从自己，如此对彼此又何尝不是一不公平。但谢思厢后来意识到，她提愿意去发展这样的关系，也是一顺从，对她来说，确是一件可怕的事，于是毫不犹豫地了。但她也不怪许菱对诸如此类上位者的迷恋，而她也会执着，也许执着到了，才会脱。许菱走去以后，宾客原来都聚散在这里，隔着旧木天板，隐约也能够听见楼上的脚步与谈论声。陈季明带着他穿过一行人的寒暄，走过廊，来到供有江心灵位的堂前。谢思厢从案上的一旁取了三支香给许菱，许菱又从陈季明的打火机上借了一星火，虔诚拜过后，望着前照片上的人，却是无言。两旁的陈季明与谢思厢不约而同地相视一，悄悄退了去，任许菱一人停留。许菱的母亲朱贞郁在怀他时正好接手了家的银行，忙起来比许鸣远更甚，生许菱后，彼此常常将他带在边工作。有一年夏天，朱贞郁请了三天假，带六岁的许菱第二次去医院看望江心，江心见到许菱，当觉得他那样瘦小，好像单拎来的一个瘦金字，竹枝似的，能够被压低。于是她向朱贞郁提议，工作忙的时候将许菱接过来，她帮忙照看。许菱其实并不愿意，但见江心阿姨生着病，人语温柔，才不说拒绝。如此，他和江心阿姨相了很一段时间，而她也对自己很好，因为的原因，她无法生育，曾说过不知这件事算不算是一遗憾，总之，她把他当成了亲人相待。直到许菱初二时，江心阿姨和他的父母一致认为他需要独立生活了，就让他从家搬了去，独自持饭、洗衣、学琴、参加比赛等事宜，这样和江心阿姨的分别还不算难过。后来，许菱被保送到国外的音乐学院继续学习大提琴，攻读学位，一走经年，他也成为了那一个忙到不知西东的人。为此，朱贞郁和许鸣远常常找不到他，等他回一条消息比从前的车还要慢。有一年夏天，朱贞郁觉得还是要去看看他，当天上午立刻买了机票过去，照以前许菱给的地址，终于见到了一年不见的人。开门的许菱还没睡醒，又惊讶朱贞郁的现，朱贞郁见他并没有消瘦，材还保持得很好，以前她认命地想，这孩个差些，但不是个傻就行，如今那些顾虑都消掉了。傍晚一起门去餐厅吃饭的路上，她又才知他最近除了在忙学校毕业的事，还在教学生拉大提琴，虽然能收拾好疲惫的样，但她还是希望他能好好休息。朱贞郁知他还关心江心，也和他说起江心的近况，病恶化又住了院，更加喜怒无常，好几次去见她，都被她凶了门，到了晚上她又给她打电话，什么话都不说，就只是哭，常常哭得她心碎。许菱听了，思绪跟着沉重起来，怪不得江心阿姨给他写了书信之后没有再回，包括手机上的消息，当他决定尽快忙完这边的事，就回去看看。但这一面竟成为了见字如面，江心自杀前，留了一封遗书，让大家向许菱瞒住她不在了的消息，当成了那一封夏天的回信。她拟了平常的吻告诉许菱，她已经了院，回到了陈季明的祖宅，她喜那个地方，适合和喜的人一起听雨赏月……而另一封给朱贞郁的遗书，只有寥寥几行，她说，和陈季明十一年的婚姻终于了结了，当年她差一被他，父母觉得丢面，威胁陈季明和她结了婚，陈季明补偿了她一生，但都无法弥补当时的心如死灰了。有很一段时间，朱贞郁都在陷悔恨当，比江心的父母还要悔恨，江心从来都不肯告诉她为什么突然生病，半年不见她，再见时就已是订了婚。那时，朱贞郁面，没有直说陈季明的，只告诉她不快乐就离婚，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可以照顾她一辈。但江心只是“哎呀”地回答，她太稀里糊涂了。这件事过后，朱贞郁谁都没有告诉，她知近几年陈季明想卖掉祖宅还债，本生意得也不怎么样，三家律所濒临破产，资金周转困难，她们和谢家看在江心的面上，前后帮过一次，如今又经营不去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开要了。倘若卖掉这块地，筑债台不过微不足，她猜测，陈季明是要移民离开了，如此可以彻底抛弃江心，重新开始生活。但她怎么会让陈季明如愿以偿。她朱贞郁要让他得到再轰烈地失去。……陈季明等得有些没耐心了，东西来回踱步，谢思厢倒是站定在一旁，目光停留在许菱的背影上，久久不息。而许菱手的香快燃尽了，香屑落在他手上也不拨掉，他又重新了三支香炉里才转离开。正好陈季明的助理过来，告诉陈季明可以开饭了，陈季明笑迎上去，许菱却神冰冷，看向对方的多有凛冽，陈季明的那一抹笑瞬间僵在了面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谁都没有想到，许菱会这么问。他去年回国，来到这里找过许多次江心，但江心给他发消息说，让许菱再等等，等她恢复得再好一些。后来再去，是因为江心阿姨不回消息了，来迎接他的陈季明告诉他，江心不肯见人，让他次再来，仍旧是那一句话，许菱忍不住找朱贞郁问了况，朱贞郁却也说，等江心阿姨完完全全好了再去。那时起，他就觉得江心阿姨是不是了什么事，但实在不愿揣测。如今听到陈季明的回答，今年天，原来那么近，仅仅一个夏。谢思厢与江心的往来浅淡，当时她从父母得知消息时，也不过叹息。但面对许菱，她说不什么“节哀顺变”的话，对人去楼空的思念都只剩了回忆，总觉得太残忍。许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经过很的沉默后才开：“我先走了。”就离开了。陈季明没有预料到许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想他其实还是个小孩，很多事一开始都无法接受。他正了正神，还是跟上去邀请他一起去吃饭。虽然许鸣远和朱贞郁不来，但让许菱席，多少面上也会生光。“有人在等我。”陈季明听见这句话，才停脚步，谢思厢也微微一怔，还是跟到他边小声说了一句：“哥哥，我送送你吧。”两人走到刚才的门外，就遇到了谢思厢迟来的父母，许菱只是叫了声好，无心再周旋，任那寒暄掉地。盼青就在一旁的凉亭里等待许菱回来，她倚在栏杆上，不觉秋凉地抱住一只手臂，神地凝看亭外的浮枝秋，柳树枯黄衰落，幸有明月照拂。“盼青。”许菱的现，比盼青想得还要快。她如梦初醒般地回过，只有月光照夜的晦明，许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