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飞升后还要回来收债这件事 - 第105

    “幸好陛一直让百姓拓荒开田，这些年虽然有些灾患，繁京的粮价倒是一直平稳。”话是这么说，宋霭自己也清楚，能让繁京附近一直稳妥，陛费的心力极大，这些年，没有一年能称得上是风调雨顺，天灾有，人祸也有，陛用繁京的粮仓稳住的是天的民心。宋霭有时候也会在心里将陛与先帝甚至神宗相比。神宗沉迷神鬼之论，朝之事一概仰赖世家重臣，只要朝廷能给银，他从不关心百姓疾苦，在他治，繁京之世家大盛，各园林奇景琳琅满目，只看繁京几乎是一片天上神都的盛世景象，可繁京之外，百姓离失所，土地皆被世家大族所夺。那时他也不过是个刚刚考的士，心一腔血想为天黎民苍生请愿，却举步维艰。他写了一篇慷慨激昂的奏疏，想要趁着翰林为陛御前奏对的时候呈上，可他等了一个月，又一个月，神宗本不见他们。神宗见的是献奇珍异宝的世家，见的是献天降祥瑞的藩王，什么民间疾苦，什么一腔血，他本想都不去想。苦读十余年，自以为通晓古今，却不如几个月的煎熬让人懂的更多。于是从翰林院来，明明有机会留在六，宋霭还是自请外放，等他再回繁京的时候，就是因为在地方上因为善于劝课农桑、充盈府库，而被先帝调回京城升为京兆府少尹。和神宗比，先帝有一副励图治的，他坐在朝堂上，似乎是野心真的想要成就一番文治武功，但是他实际的事，却跟他的想法相去甚远，因为先帝实在太“聪明”了。在与人争斗的小之上，先帝极有天分，神宗朝时候猖狂的世家，被他合纵连横连消带打灭了个净，若只是停在此时，先帝还能被称一句守成之君。可惜，这样以人打人以人杀人的手段用多了，先帝就沉迷于这般手段，他挑动世家斗、皇斗，总想要坐享渔翁之利，总想要别人斗得一片狼藉之后拜服在他的天威之。最后，被他当棋来用的小女儿，繁京城以茉莉相称，如一般对待的小公主，却成了真正的胜者。哪怕公主成为了皇太女，宋霭起先也是没把她放在里的，他坐在京兆府里看着偌大繁京你方唱罢我登场，三皇得意过，大皇得意过，二皇得意过……他们又都去了哪儿呢？真正让他改观的是，皇太女她借自己梦梦到了神宗，停了陛的修陵。皇太女，相比较其他皇，她不过是个陛的无奈之选，换了任何人到了她的位置上都应该依附于陛才对，可她偏偏就敢在自己并无足够依仗的时候为了繁京百姓掀了桌向朝廷、向世家、向她的父皇要钱。朝人仰翻，宋霭却乐得躲在府里偷喝了两瓶好酒。那之后，他就是世人所不知的“太党”了。从前的皇太女、皇太，如今的陛最喜的就是账目分明，他自然要把账好稳，得全天都没人比他更好才行。别说那些从东时候就跟着陛的女算官们，就算这整个大启所有的州府老吏同台算账，他宋霭也能是让陛最满意的一个！“陛关心农桑，百姓之幸也，想来这候之变也不过是一时之困，很快就能过去。”只有宋霭自己知，他这溜须拍的话到底有多么的真诚。万俟悠想的不仅仅是百姓能不能吃上饭：“天候有变，农事艰难，各地百姓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也难了。前两年民遍地，各地的隐田隐也比从前多了不少，越知微在东南，卓妩君在西南，孙瑶瑶在淅川，韦琳琅在淄州，朕让她们用抛荒地和收缴来的藩王田地重新均田，都的很是艰难，百姓落各地世家之手，难回故地，各地豪趁机占地……”要不是因为她们在面行事艰难，万俟悠也不会想到在各地开公学和吏科。尤其是淄川一代，世家豪族早就当作是自己的掌之地，临淄王死了，他们就把整个淄州都看成了自己的地盘，韦琳琅清门第，祖父韦存友生前是青山学院的山，学生遍布朝野，就算如此，她去了淄州也是被人堵门三月难。好好一个朝廷委派的淄州别驾，差儿被饿死在府衙里，幸好韦琳琅也没那么笨，在府衙里顿了三个月，她凭借十几年前的案卷怀疑卢家侵占官粮勾结造反的临淄王，又让人向守军求援，这才有了破局的机会。见陛垂为难，宋霭想了想，说：“均田一事系甚大，陛要是想要此事能成，微臣斗胆言，均田一事不能只用越巡这些人，她们大多从东时候就跟在陛边，又是女，实在是太过惹，天豪同气连枝，知了陛的意思，只要越巡她们稍有动作，那些门豪就能想几百法对付她们，哪怕她们上有圣眷在，可只要一从陛手消去对她们的信任……如此一来，她们如何成事？”万俟悠抬起，看向这位一贯过于沉稳的京兆府尹。“你的意思是，朕应该让这些豪顾不上她们？”宋霭连忙盛赞：“陛圣明。”万俟悠放了手里的折。“我本以为那几个地方刚刚受了灾，藩王手里的地也都被朕收回来了，怎么都该比旁行事容易些，倒忘了那些人一贯贪得无厌，朕以为那些地已经归了大启，他们倒觉得一场洪来是老天爷给他们赏人赏地。”宋霭低了。远在地方的豪负责给人添堵，在繁京的就负责在陛的面前抹黑那些推行均田的官吏，偏偏她们还是女，污起名声来也容易。“既然给脸不要，那就换个法吧。”已经到了而立之年的陛起，一的银红在外面白雪的衬托之越发繁盛明丽，犹如一团在冬日里灼烧着风雪的火焰。“从明年开起，整个大启所有州府，都开始量地查田，查隐田，查隐。”手指在桌案上轻巧了两，陛微微侧看向宋霭。她的眉目依稀还有几分年少时候的张扬和明秀，也因为上极的君威之势而越发慑人。“闻尚书年纪大了，神也有些不济，宋府尹，你可愿意接了尚书一职？”说完，她先笑了：“这个尚书，以后可是个实实在在的苦差事了。”宋霭连忙跪地：“陛有命，臣万死不辞。”“别说这话，好好活着，好好事。”听见陛这么说，宋霭微微抬，看见了陛在红衣之淡青的脚，突然想起自己朝后几次见到陛，陛都穿着颜浅淡的衣裳。因为去年告老还乡的宰相苏至正上个月去了。苏相去了，在那之之前，镇守了大启一辈的老镇国公去了，曾帮陛谋划策的前尚书柳承雍去了，将自家孙女送到东的韦存友也去了，现在，陪着陛从东走到现在的闻尚书也病了。

    元戎初年前后的老臣如同秋天的落叶一般不见了踪影，自然得有人继续向前走，继续陪着陛。宋霭匍匐在地，重重地磕了一个。“陛，臣自然会好好活着，臣还得给陛算天最稳当的账来。”等宋霭退了去，万俟悠没有立刻坐看奏折，而是依然看着窗外。集贤殿的外面有一棵柿树，现在那树上还伶仃挂着几个柿。是给冬日里觅的鸟雀留的。人摘柿都知给鸟雀留一别伤了天德，唯独对其他活生生的人，却恨不能算尽锱铢。“陛要是觉得闷了，不如晚上召了人来弹琵琶……”听见重紫这么说，万俟悠微微转。“弹琵琶也没意思，最近茉莉铜牌在谁手里？”重紫笑着说：“自从杜通政离京，陛就把铜牌给了陆副使。”听见铜牌在陆晋的手里，万俟悠挑了眉：“我给他铜牌是让他通政司有事的时候奏报，怎么也没见他来过？”重紫还是笑：“陛，陆副使此时正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