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怨偶的第七年 - 成为怨偶的第七年 第94

    陆寒霄敛眉：“冯大人勤俭正直，该当此位。”宁国公轻哼一声，颇为不以为然，“京兆尹可不是勤俭正直能胜任的。”京权贵何其多，百楼一砖去能砸死三个七品芝麻官，因此京兆尹这个位置十分，历代由世家大族弟担任。陆寒霄不拘一格，让一个地方升上来的无名小官担此官职，打压世家之心昭然若揭。冯满仓甚至不是寒门，只是一个农家，无帮无派，这样正直又没有靠山的人，明显不适合京城官场。陆寒霄说：“他要什么靠山？本王就是他最大的靠山，岳父离京日久，可能不清楚京城的风向了，不过……”他笑了笑，意味：“这个位置的确牵涉复杂，之前的李大人闲赋在家，倘若李大人愿意相帮，冯满仓估计能轻快不少。”李大人是前前任京兆尹，是宁府一系，对宁国公首是瞻。这是陆寒霄的诚意，既然让人回了京，便不能不冷不地凉着。这是婳婳的母家，她重，他总要考虑她的心。谁知他主动抛的橄榄枝，宁国公没接。宁国公已经年近四十，放的日让他脸上多了沟壑，鬓染白霜，一双眸却是锐利发亮。他沉声：“哪有拿前朝的剑斩本朝官的理？不像话。”陆寒霄微微一怔，这个空档儿，宁国公让人把陆玥抱到他跟前，威严的脸上一丝柔清。“婳婳都有女儿了，真快啊。”她走时最放不这个女儿，如今她平安无忧，儿女双全，等将来到了地，他能堂堂正正去见她了。宁锦婳眶一红，她不懂他们说那些弯弯绕绕，可她懂父亲的一腔慈心。见她又要哭，陆寒霄忙把话扯回正事上，“那岳父有何指教，小婿洗耳恭听。”只要不是太过分，看在婳婳的面上，他不会拒绝。宁国公给孙女儿抓了一个橘玩儿，角笑了一丝褶皱，“我老了，到了饴孙、颐养天年的年纪，这些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宁府只要富贵不要权势，至于家族弟，争气的就凭自己的本事场科举，封妻荫，不争气的便一世闲散富贵翁，也不算辱没了百年宁家。陆寒霄不愿让妻伤心，宁国公又何尝愿意让女儿为难呢，更何况陆钰是宁府的外孙，打断骨连着，有些事不必争。两人三言两语定宁府的未来，宁锦婳还茫然分不清状况，但她十分认同宁国公的话，“嗯嗯，父亲受苦了，您在家好好修养，等将来兄回来，娶个贤惠的嫂嫂，好好孝敬您！”宁重远清冷如谪仙，侄儿都这么大了，他还是孑然一。母亲早亡，上面没人敢大公的主。要不是份不合适，宁锦婳都想自己给兄张罗。说起宁重远，宁国公神微滞，拧着眉吞吞吐吐，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唉！”他叹了一气起，“今日不提他，来，给你母亲上香吧。”夫妻俩后跟着一串儿小罗卜，陆玥也从抱月怀里挣脱来，像模像样地跟在两个哥哥后。陆寒霄微微躬，把三香在灵牌前的大香炉上。这里是宁府祠堂，当年他还是世的时候肖想宁府大小，曾在这里跪过。男儿膝有黄金，更遑论陆寒霄这男人，总归有几分不愿。今时今日，没有任何人敢迫他，他却心甘愿地折了腰。宁锦婳从未见过母亲，养儿方知父母恩，尤其陆玥生后，她更觉为人母的不易。母亲应当很她吧，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啊，温婉娴静，聪慧貌，天上地，没有人能及她半分。”宁国公角笑，十年生死两茫茫，她已经走了那么多年，还时常他的梦，问他有没有照顾好一双儿女。看着灵前的站成一排的三个孩，个个粉雕玉琢，灵秀无边，他想，他终究没有辜负她。……从祠堂来，众人的心都有些许沉重。宁国公尤甚，逆着艳光线，宁锦婳竟觉得他大的躯有几分佝偻，看得她心酸不已。她忽然问：“父亲，我的房间还在吗？”当然在，宁国公那么她，自从她嫁后便把她的院封起来，日日派人打扫，一草一木皆有专人浇，和她在时一样，只为哪天姑回门，住的舒心，只是陆寒霄看得，她很少有机会回来。后来宁府被抄，值钱的东西被抢掠一空，直到月前才让人重新修缮，陈设还跟原来一样，只是草植都荒了，一时半会儿不来。宁锦婳：“不妨事，让人收拾几床被，我回来住两天。”二房三房人丁兴旺，他们闹闹的，兄不在，大房只剩父亲形单影只一个人，宁锦婳想想就难受。宁国公笑答应，可陆寒霄却笑不来。他走到宁锦婳边，认真：“婳婳，你别说傻话。”宁锦婳瞥了他一，一脸大义凛然，“什么傻话？父亲好不容易回来，你不要拦我尽为人女的孝。”陆寒霄要被她气死，心你尽什么孝？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比宁国公起的都晚，这不吃、那不吃，贵的跟个活祖宗一样，不折腾人便谢天谢地了，普天之，也就他养的起。还为人女？也不想想她为人妻的本分到没有？不说别的，一到晚上就哼哼唧唧，拈轻怕重的，他还没找到她算账，她想跑？没门！陆寒霄呼一气，微微一笑，劝：“婳婳别闹了，岳父刚回来，府里诸多事务繁忙，你留在这儿反而添麻烦。”宁锦婳一听，：“那我更要帮父亲了！放心，我心里有谱。”她在滇南王府时掌馈，如今自诩已非吴阿蒙，诺大一个国公府没有女主人，她一定得帮衬帮衬父亲。陆寒霄无奈地了眉心，问她：“那女儿怎么办？还有老二，你在这里尽孝，让儿女受思念之苦吗？”宁锦婳看着一顺溜的三个孩，低想了一会儿，“也是。”

    “那便让他们跟我一起在国公府小住几日罢。” 如陆寒霄所想,王妃携一对儿女回娘家小住，孝尽没尽到不好说，国公府倒是请回来一个活祖宗,得阖府飞狗。外光正好，柳绿红,宁锦婳今天穿了一浅碧的鸾纹细纱裙,湖绿的如意丝绦系在腰间垂坠而，如同一枝生机的菡萏,亭亭玉立。或许心不错的缘故，她步履轻盈,尾带着舒心与惬意，在宁国公住的荣安堂门前,恰好和三叔母杨氏撞了个满怀。“拜见王妃娘娘。”杨氏用袖沾了沾角，显然刚哭过。宁锦婳嫁多年,生陆钰时这些所谓的“过来人”劝她给陆寒霄纳妾,这个三叔母甚至想把自家庶女来,宁锦婳便跟这些人淡了，并不亲厚。她微微颔首，算是回了一礼,两人并未多言，宁锦婳看着她的背影，眸暗芒微闪,抬脚朝荣安堂后院走去。院的藤椅上,宁国公正在聚会神地拭他的宝刀，寒凛的刀刃在光闪着锋芒,晃得宁锦婳伸手挡睛。“爹爹真厉害。”她提起裙摆走宁国公侧，撒似地挽住他的手臂,“有言，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您且宝刀未老呢！”宁国公哼笑一声，斜睨她，“睡醒了？”宁锦婳有些心虚地低，不说为人妇，就算是闺姑娘也没有如她一样睡到快晌午才起的，陆寒霄不在，这黑锅没人替她背。她轻抿红，嗔：“爹爹——莫要取笑女儿了。”她女儿时宁国公心疼她没娘，不拿规矩束缚她，嫁了人陆寒霄也纵着她，上不需要伺候婆母公爹，不用为一大家劳心费神，多年养成的懒习惯，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过来的。宁国公当然希望女儿过得自在舒心，嫁去的闺女泼去的，他也不会在这小事儿上训斥她，调笑几句后，宁国公正：“用过膳了？”因为宁锦婳醒来的时间不定，王府小厨房有专门的炉温火慢炖，方便她随时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