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怨偶的第七年 - 成为怨偶的第七年 第17

    窦氏犹豫再三，脸变了几变，最后一咬牙，“我……我想求一封休书！”她低着，快速：“我没有小姑你命好，如今夫君和公爹都……为女，本就如飘絮，我娘家还有些许薄产，前几日与家里通了书信，爹娘还肯接受我这个不孝女，恳请小姑赐我一封休书，放我归家吧！”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哽咽。一室寂静。窦氏一脑说了来，却不敢看宁锦婳的脸。这个世以夫为天，女自请堂本就违反纲常，更别说还是在夫家落难之时，更显得小人市侩，落井石。可今日这趟她又不得不来！听闻镇南王夫妇年后就要启程，她们这一大家总不能跟过去，留在京城世府更是名不正，言不顺。府里的女眷们早就如惊弓之鸟，如她这般有心思的不少，只是她是 质问她恨恨盯着宁锦婳，厉声：“您是在上的王妃，就算宁府没了，您还有王爷护着。可我们呢？你可知寒冬腊月，一单衣的滋味？你又可知饥寒迫，一稀粥都喝不上的难熬！”“不过金银？呵，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我问您，您知京城米价几何么？一两银够普通人家多久的嚼用？”“真真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句不好听的，您自己如今都要靠男人供养，又如何庇佑的了我们？倘若有一天王爷撒手不了，你自己都得饿死，王妃，这些您都想过吗！”“不可能。”宁锦婳脸苍白，几乎条件反地反驳了窦氏。尽嘴上说的多狠，尽那封没送去的和离书还压在箱底，但她就是有莫名的底气——就算当初真和离又如何呢，陆寒霄总不会不她。他们自小的分，她有这个自信。可如今这隐秘的心思被大剌剌说来，那层遮羞布被扯掉，一向伶牙俐齿的她竟无从反驳。窦氏说的没错，她如今所依凭的，不过是陆寒霄罢了。那些虚张声势，其实都是厉荏。宁锦婳颤抖着嘴，却一句话都说不来，许久，她：“你若真想归家，我不拦你。”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但休书、或者和离书，我没有权力作主，小姑给嫂写休书，自古未有所闻。”“让你们受了这么多委屈，是我……我宁家对不住你们。你想走随时可以，去账房支银，当盘缠。”她扶着，表痛苦，“我累了，堂……窦夫人，你请自便。”在一旁瞪的抱月终于忍不住，她怒气冲冲地把窦氏“请”走，转回房，见宁锦婳整个人蜷缩在榻上，乌黑的发贴着脸颊四散开来，像一只迷途的艳狐妖。“主儿——”“你说，城米价几何？”宁锦婳抬问。抱月没想到她来这么一句，她挠了挠，犹疑：“米价……这个……一两银？一石？”抱月并不清楚。她虽是丫鬟，那也是公府小的大丫鬟，宁锦婳没吃过苦，她和抱琴这两个从小跟着她的人更不可能吃苦。一应吃穿用度，比寻常百姓家要好太多，不米价几何，就算比金还金贵，她们难还能吃不上饭？宁锦婳摇摇，她让抱月把抱琴叫来，问了同样的问题。抱琴想了一会儿，答：“婢不知。”她更谨慎一些，不像抱月那样信开河。宁锦婳的神更黯了，她挥挥手，让两人退。直到夜幕西垂，昏暗笼罩了整个府邸，她一步都没有走房门。门外，抱月和抱琴面面相觑。“抱琴，你去问问吧。”抱月手端着托盘，上面的糜粥呼呼冒着白烟。抱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你怎么不去！”若早知那窦氏包藏祸心，就不应该把她放来。

    抱月一脸苦相，“我嘴笨，怕再说错话，惹主儿生气可怎么办。”她也不知主儿怎么忽然就生气了，为此，她还特地去厨房问了米价呢！抱琴无奈扶额，“笨！这是米价的事么。”她想了一会，：“解铃还须系铃人。”“啊？”抱月有些急，“难还要把那窦氏请回来么，那可不成！”抱琴终究没忍住，屈指敲了一她的脑袋，“嗳！我的傻妹妹。”“去请王爷来，快！”陆寒霄正在书房议事，抱月是王妃的贴侍女，一路没人敢拦，是以陆寒霄很快知了两个信息。其一，婳婳气到了。其二，她没用晚膳。不吃饭怎么行？陆寒霄当即敛起眉目，他回来就发现她瘦了，细细的腰肢不盈一握，惹人心怜。他推开桌案，沉声：“今日到此，其他改日在议。”等他步履匆匆回到房间，宁锦婳已经睡着了。她趴在桌案上，手里还攥一本书，侧脸枕着手臂，一半如玉的脸庞。忽地，陆寒霄的心底一阵柔，在摇曳的烛火，他靠近她。“婳婳。”他轻唤：“起来，吃些东西。”他的声音太轻了，以至于宁锦婳只是嘤咛一声，翻了个，又沉沉睡去。陆寒霄无奈，他拿起衣挂上的披风盖在她上，她手的书，三个大字——均田法。婳婳怎么会有这个东西？陆寒霄脸一凝，还未来得及细想，宁锦婳已经撑起脑袋，悠悠转醒。“唔，天亮了？”陆寒霄不由失笑：“是天黑了，我的傻婳婳。”他着人端来一碗鱼翅燕窝汤，外加几样小菜和糕，布在宁锦婳前。“用些，别饿着肚睡。”宁锦婳呆呆坐着，过了一会，神恢复清明。她抬问他，“你知，米价几何么？”“嗯？”陆寒霄挑了挑眉，抱月说的糊不清，他本不知午发生了什么。沉思片刻，他：“一般来说，米每200文一石，米每150文一石。今年南边闹蝗灾，收成不好，又各涨50，落到京城再贵三分，涨20，到每家米铺，有位置、招牌等各因素，又不相同了……”他回答地很认真，宁锦婳却听得云里雾里，算了半天也算不明白。她喃喃：“那我——就前这碗汤，鱼翅和燕窝要贵一些，500……不，一两银？”燕窝的市价是每两八银，鱼翅的价格是每两五银。窦氏今天有句话说的没错，宁锦婳没掌过家，不知柴米油盐贵。陆寒霄忽地笑了，他没有回答宁锦婳，只是看着她，里充满怜。他喟叹：“婳婳真是……率真可。”一两？十两都不见得打底。宁锦婳嘴刁，先不说请的掌勺师傅价值几何，单论材料，鱼翅和燕窝都是新鲜上好的材，再加上木青叶，少说要炖个时辰。火大了煮烂影响，火小了不能祛除腥味儿，能端到宁锦婳跟前的，不知费了多少心力。十两银，够京城普通人家一年的销，仅仅是宁锦婳面前一碗可有可有的粥罢了。更别提绫罗绸缎，珠钗环翠，金石玉……还有冬日里世府温如的地龙，若是敢把这账一笔一笔算来，金额可令全京城哗然。这也是陆寒霄为何如此自信，他把他的婳婳养的很好。他敢拍着脯说，他的婳婳比得过天间任何一个女人。也正因如此，有时候陆寒霄也会苦恼。他倾尽所有供养她，什么都给她了，甚至在不久的将来，还会给她更尊崇的地位，一人之，万人之上。她还有什么不满足，为何总要跟他闹？“婳婳，要凉了。”他没回宁锦婳的话，端着致的瓷碗，舀了一汤匙，递到她边。宁锦婳偏过，很固执，“你回答我。”“先吃饭。”陆寒霄的语气惯然地不容拒绝。旁的事使使小也就罢了，但他不能看着她糟践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