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pi易_变形计 [修仙]by008

“娘娘，您觉着如何？”珠帘外传来班低哑的问询。面前铜镜微晃，一旁静候的侍女将明珠端近了些，映了镜面白如雪的一张脸，胭脂匀称，秀眉舒展，一朱殷红似凛冬落梅——确实是明艳英气的一张脸，只是……这是谁？凤鸣儿望着镜的人只觉恍惚，不由眨了眨。而镜那脸也面怔忡，眨与她对视。——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如何就变成了这般模样？凤鸣儿心悚然，原本脑的混沌散去不少，正张，便觉空气一香拂来，照面一熏，脑便又昏沉起来，原本想转向一边的脖不知如何又动不了了。“我瞧着，这画得还是太艳了些。”那香气的主人低低一笑，接过了侍女手的明珠，声线同和了一般沉而凉，雌雄莫辨，“这新旦本就脸，最适合演姮娥年少时分，妆容太过，反而不。”如此说着，凤鸣儿便见镜一只雪白模糊的手，直直朝着她的伸来。她本能要躲，可哪受自己控制，只能睁睁地看着那细的手指在她上一抹，于是原本艳丽的泽褪去不少，只余少女天然的红颜。“如何？”那人笑着问她。凤鸣儿开不了，上方才被他碰过的地方像是被什么腻无骨的东西过，残余的冰凉之，让她后背一阵又一阵地发颤。她自然记起来了这个说话的声音是谁，正是方才给他们领路的那个“青鸾娘娘”。可为何一个转，她就坐在了这里，面目全非，成了等待上台的“新旦”？凤鸣儿心生一气力来，立刻就想起，可旁那人动作更快，瞧见她神微动，隔着衣袖就覆上她的手背，笑：“姑娘可是第一次要登我们这‘大台’，机会难得，莫要浪费了我等一番好意与机缘。”——好意？什么好意？——这人明明能自己演戏，为何又要让她上台？——如此诡秘行事，究竟有何目的？凤鸣儿心又惊又气。边人的动作极轻，手也秀气，可落在凤鸣儿手上，后者只觉得手背上像是压了石一般，半也动不了。“青鸾娘娘”似完全看不到她的挣扎，只继续慢悠悠：“姑娘若实在不愿意，亦是无妨，毕竟连姑娘在，今日来应选的新旦还有许多人……你瞧，这不又来了个？”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王班低声：“仙这边请。”随即珠帘掀动，来人似在门停住，等了一会儿，方才问：“这……青鸾娘娘不在吗？”声音轻而，便同她的人一般，不是洛却又是谁？那班也不答她，只：“我们娘娘向来好客，仙如若不嫌弃，还请自行在此歇息，若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自行取了便可。”说着有意无意，便将洛引向凤鸣儿后的坐榻，随后鞠了一躬，便又退了去。若说开始听到声音，凤鸣儿还有些怀疑，可一见到镜那粉衫轻盈、满脸好奇的形，如何还能不知，这古怪的班也不知使了什么法，不仅藏起了奉茶，竟是洛也骗了来。偏生洛了此间，居然对凤鸣儿的存在一无所知，目光掠过妆台，便似什么都没看到一般，竟未有稍顿，不过一瞥就转了回去，落到了坐榻后的墙上。先前凤鸣儿未有注意，如今洛动作了方才发现，这满满一墙竟是个大的书架，望去，竟有百来格，每个格都堆满了竹简书册，格则挂着各曲目的名牌。凤鸣儿死死盯着镜的少女，只盼她能同自己生些应来，注意到自己，可两人之间便好似真在镜外两个世界一般，无论她心多么焦急，那镜的少女依旧一派悠闲。不仅如此，王班方才同她说了让她有什么想吃想用的尽可自取，她居然当了真，目光直在面前案上的一盒桃酥上滴溜溜地打转，甚至真伸了手去，看得凤鸣儿恨不能声喝止。好在洛大概还记得为客的礼仪，到底是没好意思在见到主人家前伸手自取。“嗤……你这同伴倒是当真有趣。”一旁青鸾也似看得津津有味，是来他这准备登台“试戏”的愣青不少，却少有这般自在的。凤鸣儿不由羞窘，随即意识到，这人在威胁她：若是她不去登那个什么台，就该换成洛了。——可就算她愿意，却也不知去那台上要演什么。这厢凤鸣儿不过心念初晃，就见到洛从书架上取一本册来。青鸾“呀”了一声：“真是巧了，居然到了今日要上的剧，却是不知了哪一折。”此话一，凤鸣儿只觉脑“嗡”地一响，先前遗忘的一片段突然就如电光般闪过：她于昏聩被这妖人领到此地，结果稍稍清醒便发现被困住，左右不得路。她实在无法，只得在屋书架上翻找起来。她记得自己翻开的那册，封面上写着“青鸾劫之初鸣”。她无甚兴趣，匆匆看了几行便放了回去。然后她又取了第二、第三、第四本来……——结果每一册的封面无一例外，俱是“青鸾劫之初鸣”。手脚冰凉，俱冷，她整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发现书册有异的那刻，如提线木偶般，哪哪也不能动——除了珠。边那人不知何时已经飘到了她的后，面目在铜镜模糊一片，唯有一双眸莹莹，澄碧如波，泛着令人目眩的光泽，仿佛只需一，就能让观者前尘尽忘。那眸注视着她，如最温柔的人。而他的声音亦如上烟波般缥缈柔。他说：“上一折方才结了，去罢，该你上场了。”……于是当她再度回过神来之时，畔灯火辉煌，明月悬，倒好似又坐回了清平镇的戏台前。只是此刻，她清楚地知，自己正戏台之上，且此并非清平。周围尽是疏林土坡，一望去尽是林影幢幢，如同台沉默的观众一般。因了台上灯火太灿的缘故，那台所有的面容都好似笼在了影一般，面目模糊，难以分辨，成了无数低低的影，围了一层又一层，若真是人，显然来的不止清平的，大约是远近村镇的都来观戏了。从她的位置看不清他们的神，却能觉到所有睛都盯着台上，目光灼灼，显是期盼非常。有那么一瞬，她以为台来的俱是妖，然台半分妖气也无，便同方才那“青鸾”娘娘一般。——这么多人来……就为看“新旦”演戏吗？神思晃动间，突然听得一声钹响耳，于是脑那一模糊的念，便倏然消散无踪了。场上安静了一瞬，便听得一声苍老沙哑的声音念：“——且说上折，那青鸾大君姮娥微末之时，乃是那明月湖畔一小宗的外门弟，因炼天赋不显，且桀骜不驯，得罪了门小人，私被人寻了机会，惨遭当透心一剑，命垂危，不巧被路过的明月楼天工坊匠人司羿救。”“这司羿亦是门不得重视之辈，为给姮娥疗伤，便想方设法搜罗门丹药木石，为她端茶送、煮饭熬汤。”“而姮娥为了报恩，亦起了心思，偷得那宗秘法送予司羿，助他修炼‘心’，好在那炼之途上得大成。”“——这正是‘一朝相逢落难时，同病相怜冷知。姻缘天定，好坏难分。鸾鸟初鸣需有时，只待承运扶风起。’”她怔怔地听着念白，还在兀自消化这词句的义，忽觉前一，周遭转瞬间换了景象：什么明月疏林土坡尽数不见了，也不见了无数旁观之人，目只有屋椽朽败。前空空，除了一桌一床一盏枯灯，再无他。眨之间，她浑像是去了气力一般，病恹恹地歪斜在床边。前的景象似有些熟，又似同她经历过的那些十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