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师尊解衣袍 - 第6章

    然而，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起。对此孟君轲早有预料，她将魏国的降书举，声若洪钟、气势如虹：“魏国已归顺于南魏，从今以后，你们便是南魏的民。我南魏的百姓，从不用跪着讲话！”寂静了两秒之后，蔡老率先站了起来，随后是零零星星几个权贵起，再然后，百姓们如浪般立了起来。在这稍显混的时刻，一只猝了毒的冷箭携雷霆万钧之势直直朝孟君轲来，就在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孟君轲已从容不迫地自己从不离的宽刀，快准狠地将箭羽斩为两半。与此同时，陈瑾一双鹰在人群巡视一周，便飞速地锁定嫌疑人。因距离较远，她只得飞速拿起一旁的弓箭，箭镞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准无误地穿透了那人的，没有误伤到任何一个人。顷刻之间，那刺客便毙了命。藏匿在人群的南魏士兵们立刻上前，将尸拖去的同时甚至不忘清理现场血迹。如果不是亲目睹，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唯有空气淡淡的血腥味，明明白白昭示着这个新上位者的雷霆手段。这一切，都发生在须臾。如果说之前百姓们畏惧孟君轲，是位者对上位者与生俱来的恐惧，那恐惧隐隐约约且没有实，但刚刚那一幕，则是如一记响亮的耳光，真真切切打在每个人的脸上，所有人都清楚地意识到——这个立于台之上的女人，绝不是被世家权贵送军营镀金的那酒饭袋；而她后那只训练有素的队伍，更是顷刻之间就能踏平整个魏国城都。即便刚刚才经历了刺杀，孟君轲依旧从容自若，双目如炬朗声：“南魏天施以仁政，却并非昏庸弱之君！不你们过去是何份，都将这句话给本将军记牢了——顺南魏者昌，逆南魏者亡！”这话掷地有声，南魏将士们听得血沸腾，跟随附和：“顺南魏者昌，逆南魏者亡！”魏国百姓们面面相觑，很快便有心思活络者追随呼喊，接着漫天都是震耳聋的呼喊：“顺南魏者昌，逆南魏者亡！顺南魏者昌，逆南魏者亡！”见威信已立，孟君轲微微抬手，止住连绵不绝的呼喊，给百姓们吃最后一颗定心：“如今你们皆是我南魏民，今日我孟君轲向诸位保证，若有士兵胆敢烧杀抢掠、丨丨妇女，皆以军法置！”这句承诺重若千钧，百姓们怔愣过后，泪再度悉数跪，如若说刚刚众人跪，心怀揣的是恐惧不安，现在这一跪则是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敬重。目光所及之皆是跪伏的黑颅，属于胜利者的势在必得在孟君轲一闪而过——面对上位者，即便是南魏的豪世家亦是要跪着讲话，刚刚让这些百姓起并非讨好服，而是她要这些人心甘愿地俯首称臣！只不过，魏国的百姓们倒是俯首称臣了，孟君轲没忘记，地牢里还关着一个桀骜不驯的呢。

    自台来后，孟君轲皆是跃跃试的盎然，她眉尾扬，“那个拓跋禹被关哪儿了？”自小到大，她经手驯服的猛兽不知几何——对面的野兽越是凶猛，她就越是兴奋。孟君轲跟随陈瑾来到一暗的地牢，两侧灯火明明暗暗，明明是寒冬腊月，空气却莫名有些。直到透过铁栏看到隐隐约约的漉人影，孟君轲这才微微蹙眉，质问：“你们将他关牢里了？我先前不是说了要好生待他吗？”她亲自俘获的战鹰，即便是要好好磋磨，也该她亲自调教才对。她自己的猛兽珍禽，何曾假他人之手训过？陈瑾误以为孟君轲是怕他们把人给折腾死了，毕竟如今关，拓跋宏作为最重要的战俘仍有重用，她心虚：“这牢里的并非脏污，而是盐……”经历鏖战，拓跋禹上皆是大大小小的伤，若是被泡在脏，极易发炎溃烂，动辄便有丧命的风险。用盐倒是没了这类风险，只不过……会让伤疼痛难忍罢了。更遑论如今已是腊月，即便在室，也几乎快要结冰。孟君轲不轻不重看她一，神不辨喜怒，令：“外候着。”陈瑾将铁栏上的锁链解开后便讪讪退，一时间，牢仅余他们二人。“吱呀”一声，是铁栏被推开的声音。孟君轲顺着台阶一步步向，直到靴尖被微有波澜的盐浸，靴底踩到了什么东西，她才停脚步。拓跋禹仅着单衣，原本闭目背靠在墙，面堪堪到他腰腹之上，听到声响他微微抬，淡然：“合靖帝姬，久仰大名。”牢狭窄仄，两人相对，一人立于、一人半浸，间相隔仅有一丈，牢昏暗晦涩，孟君轲很难看清他的神。仅有几缕苍白的光，透过隙有气无力地照来，甚至还未达面，便被冷全吞噬。明明看不清彼此的面容，但两人的目光仍是有如实质般在空气碰撞在一起，胶着难分。孟君轲无声地轻笑了一，她将整个牢房环视一圈，最后目光似有似无地黏在拓跋禹脖颈的铁链上。早在来的路上，陈瑾便同她说了，这拓跋禹勇猛非凡，弟兄们为确保万无一失，足足用了五条铁链锁住他——再是勇猛的战士，被束缚住了双手双脚和脖颈，都只能成为引颈受戮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