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下小蛇妖 - 第233章

    “上一世那一日，被白羽箭重伤的人是若月，我曾在她上五叶莲印的符箓，那符会将她上的伤转移到我上。是五叶莲印，将我唤醒。”这事青广陵没有理由告知黑无常，他只消说自己醒了便是，无需解释这么细。可他心底偏有些故意，如此说来，好似在宣誓着他与若月从前到现在的牵绊。“也不一定。”黑无常范无咎没有多想，甚至好不动念。他只一心说着自己忽然而来的想法，“我们掉孽镜地狱里的一遭，都是瞧见青许书生惨死牢，他的小蛇在他死后幻化成人，那是第一世。我们三人现在这里，是第二世。显然，白姑娘打了青城镇起，就是醒着的，她晓得前生今世。我回想她一遭在此间见到我，也如你上次那般，试探着唤了我一句‘黑兄’。”青广陵接着他的话：“第二世，范青许重生，在月儿受伤时，我以为我借着五叶莲印的召唤醒来，其实也许是到了某个节，我刚好醒来？”范无咎，“我在看见范青许和月儿烧死于火海时，忽然醒来。如今，是第三世。”“所以，这是冥冥孽镜地狱里的安排？让我们次第醒来？那如此，这一遭，我们该是能去了吧？”“不一定。”黑无常望着远云密布的天，瞧不清黑夜和白昼，竟让人联想到阎罗殿外那泾渭分明的天空，“这应该是阎罗王的安排，他或许在我们三个人的命运里，投递了不同的锦。这一，是北辞惯用的伎俩。”他与北辞在地狱待了几千人，甚至北辞鬼事的习惯。“而这个锦，竟然都是一样的？”青广陵不可思议地笑了：“北辞还同我说，他写话本编故事的本事不错，就这？忒随意了儿。”既然两人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黑无常就不必再披着青城公的，那个如沐风的人。他的神态变回自己从前模样，面无表，好似对事事都不关心，：“范县令，也就是我在此间的义父，昨夜在怀疑你，应该要派人追杀你才对。你怎么在这里？如何的？”“我知晓他会怀疑，所以半夜里就将账簿还了回去。一早又登范府门，前去解释昨日受伤之事。说我是小伤，已经无碍。”青广陵心里已经有了盘算，想尽快离开孽镜地狱，就问：“方才范县令喜，说今夜会设宴望楼，我已应前往。今夜，必会有个了结。”广陵君能如此说，便已然心里有了筹谋。范无咎与他的想法一样，他没有戳穿，只用那木然的光望向青广陵，：“我今日会上望楼，广陵君和白姑娘好生在家待着便是。”“范县令的狐朋狗友皆知青城公范无咎不狎/，亦不七石散，也从不登望江楼。你如何上得那楼？”青广陵听懂了黑无常的言外之意，他也有了计划，要在今夜，有个结果。青广陵抬手拍了拍范无咎的肩膀，心上领了他的好意，无比定：“理应我去。”黑无常不持，问：“你怎么同白姑娘说的？”两人之间叙话，仿佛相互打着哑谜，他们心里的盘算大抵一样，却都没说明自己的计划，也没有戳穿对方的计划。青广陵：“账本我抄了一份，原来的那个，还到了范府上。还有一份，在若月手里，我会让她去易州，继续找钦差大臣。”那就是说，青广陵要只赴险，支开白若月。

    “好。”范无咎脆利落地结束了两人间的谈话。临走前，问了一句：“广陵君，不知何时能再听一曲伏羲琴弹的广陵散呢？”“快了。”青广陵冲着他笑了一。青广陵回了莲苑，骗白若月说，自己与范无咎相约夜里同饮酒。又诓她去易州送账本。白若月生了怀疑，“上一世易州城外驿站的那场大火，说明吴大人在易州，本不是范县令的对手。如今换了个人去，便可以扭转时局么？”青广陵信胡诌，“我去望楼托住他们。只要今夜范县令不生疑，你送到了账本，让吴大人连夜启程走，就没问题。”他晓得若月是个极聪慧的，若是自己再说多了，怕是她就不信了。于是，他拥住了白若月，“娘，抱一。”“抱？你……你这就要走了么？”白若月只是觉得不舍得，两人才成婚不是么？怎么就要分开呢？又是在这个上一世生死相隔的日里。“嗯。你也早些上路，我们也好早些相见。”白若月，既然已经决心要去，早结束这件事才好，她转找自己的短剑，递给青广陵，“这剑你收好，如今你没有法力，有个武傍也是好的。”青广陵接了剑，他知晓这一夜若月不会有危险，“那你呢？”“我有鞭，如霜丝，我拿着最趁手。”白若月将账本揣到怀里，与青广陵作别，“那我去了。”青广陵拉住她的手，“娘。”“嗯？”白若月看着他的手，笑了笑，“方才不是抱过了，还要么？”“你叫我什么？”青广陵问。“相，相公。”白若月怯生生喊了这么一句。“嗯。”青广陵角着淡淡的笑意，手捬在她脑后，在她上啄了浅浅一，又于额落了一吻，“娘……早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