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下小蛇妖 - 第216章

    这日，范县令宴请众人，说要为钦差大人吴因践行。吴因奉命来此地，已经待了许久，总有归期，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酒楼选在城第一楼，这夜宴是个人人各怀鬼胎的筵席。酒桌之上，范县令觉得送走吴因，好日又来；吴因暗暗筹谋着如何其不意，假意离开，实则捉范县令的脚；南守仁、印夫之则是人前装得一派祥和，背地里许久不玩乐，忍得牙；范青许扮作与众人都不相熟，当一个不过是一心想在官场上混个脸熟的秀才。在场所有人之，只有范无咎是那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存在。因为他瞧见范青许吃了不少酒，担心他今夜不能去接白若月，就望着窗外的雨，心里焦躁极了。他既想让范青许去济善堂接白若月，又不想范青许去。若是他去了，自己今夜是不是就没有机会了？转念又觉得，自己这番想，着实是个小人，很不应该。因为若是他不去，白姑娘一定会伤心吧。酒过三巡，吴大人没有散的意思，仍是拉着众人饮酒，范青许在座，不敢离开。范无咎看着时间不早了，就嘱咐酒楼的小二，给了些银钱，让他事后将范青许送回家。而后，与范十一奔济善堂来。济善堂外。最后一茬木槿已经瞧着不怎么红了，淡了不少，又被这初秋的冰雨所打，更显伶仃，七零八落掉了一地。范无咎站在济善堂门，望着里面正在烹茶的姑娘，唤了一句，“白姑娘，在等人？”白若月猛地抬，脸上带着欣喜。在看清伞来人是范无咎时，笑容淡了去，客客气气应着：“范公，是你啊。”“怎么？失望了？”“没有。”“还等么？”范无咎问。白若月看了看墙角的刻漏，“时间还早，我再等等。范公来此是为了？”“恰好路过，见这里灯还亮着。顺便来看看你是不是还在。”范无咎走屋里，坐在门的茶桌边上，“那我陪你等一会儿吧。”“那岂不是多一个人一起听雨？”白若月走茶桌对面坐，拎起茶壶给范无咎斟了一杯。门站着的范十一看不懂了，公明明就是要趁着范青许喝多了，没法接白姑娘，来接她的。怎么到了，又要陪她等一会儿呢？就提示：“白姑娘可是忘了带伞？不如……”“十一！”范无咎打断了他，“你要不要也来讨杯茶喝？”白若月又取了一只杯，放在范无咎边，抬手示意十一来吃。又在铫里蓄上山泉，架在炭火上烧起来。

    一时间，屋里安静极了，直到听见铫里的沸鱼，咕嘟咕嘟响起来，白若月才开了，“最近一直雨，早上我门的时候，也了呢。我故意没拿伞。”“哦。”范无咎明知故问，“为何？”“自是希望有人来接我。”白若月答。范十一看着茶桌上的两人，不过各自说了一句无意义的话，从好似什么都没听来，可两人又好似说了无尽的话。他咂摸不其的意味，可却觉得这场了无生气的对话间，公好似就没戏了。这样的觉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一时间也说不因由来。“他今日喝多了。”范无咎。话语里的这个“他”，范无咎没说是谁，可他与白若月都晓得，说的是范青许。话说到这个份上，此时无声胜有声。白若月说，她每日都故意不带伞，等着范青许接。范无咎，他看见范青许喝多了，所以自己来了。两个人都将话说明白了。若不再继续，这也是一场完又不失礼貌的心意表明。可白若月偏不，她想说得再明白些。之所以范无咎还保留着一丝希望，不在她不决，而在于范青许态度的暧昧。她打算自己将范青许的路都堵死了。她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你应该知，我不是他表妹。他是我家公。”范无咎望着门外漆黑夜里的雨，轻颔颌，好似全然不在乎，：“知晓。”“哦。”这个“知晓”、这个“哦”，不过只有三个字，却包了两人之间一个极复杂的试探。好似白若月在说，我心怡之人是范青许，虽然他并不很明确地表达来。范无咎，我一直都知晓的，可我还愿意再看看你。白若月“哦”了一声，好似说，那我们将话说明白了。三人坐着又喝了一会儿茶，白若月见时候差不多了，范青许今日怕是不会来了，就：“我家公今天应该喝得大醉，来不了了。我自己回家吧。”范无咎放茶杯，笑着问：“你不闹？”“不啊。”白若月回看他，莞尔一笑，“淋雨又不是什么大事。且他是公，我是婢女，哪有我闹的理？”“那我送你归家，可好？”“那就先谢过范公了。”范十一赶忙起，要去唤夫将车拉过来，范无咎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同夫回去。自己则撑着一把伞，与白若月在雨漫步。行至莲苑时，范无咎侧已经了大半，白若月背后半雨滴未曾淋着。她瞧见了范无咎淋的衣衫，当没有瞧见，躬施礼，“月儿谢谢范公护送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