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下小蛇妖 - 第178章

    神荼持金戟，郁垒擒虎锤，七浊甩佛珠，白无常挂勾魂索，胡六幺持碧女剑，白若月亮霜丝鞭，众神待战！而那个玄衣仙君青广陵，仍在烟雨亭。他盘而坐，双手落在前，只见一把古琴凭空现在他上。是伏羲琴。黑木黑琴弦，看着极是普通。可在仙君手里轻拢慢捻寥寥几，便如了仙境，有神泉涤耳。“若月，等我弹一曲。”青广陵的灵力透过琴弦，只这一句随着琴音传到白若月耳里。没想到广陵君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竟然还在撩拨蛇心？白若月才要去瞪他，就发现周遭旁人都似没听见这句。她只好悄悄将神撤回。郎项逸冷声一笑：“如今神仙忒不要脸了！以多欺少！”说罢，他举起判官笔，将夜空为卷轴，在云上面画着符箓。朱笔云，于他手间如行云，一张张鬼画符在夜空闪着腥红的笔划！青广陵续续弹着伏羲琴，回复：“若要坐实我等以多欺少的罪名，那你最好不要用判官笔。”“那恐怕不行，”郎项逸仍在不断地画着符箓，“ 我才用得惯些这笔，怎能舍了呢？”鬼画符在空旋转了许久，如腥红的血溶如，去唤醒孤魂野鬼！俄而千百个鬼魂破面！只听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众神纷纷手，或用法，或用武，破之鬼统统被斩杀！鬼魂在白无常的勾魂锁，还未一声，瞬间就灰飞烟灭了！那些如青萍如飞尘的碎魂，缓缓飘落，被面浮着的莲灯接住！而后，荷合上，将飞灰锁住！也有厉鬼，在白若月的霜丝，与之缠斗！一时间，七浊的佛珠在打着鬼，胡六幺的碧女剑在斩着鬼，神荼的金戟杀着鬼，郁垒的虎锤压着鬼！七月十五的间西湖之上，竟然已是千万鬼魂与神仙厮杀的战场！凡间的人，在静静怀念故人，于莲灯获得藉与平和时，同样的月光，众神在间，拼死地斩杀着孤魂野鬼，以保护这些鬼魂不会在元气最甚时，跑到人间去伤天害理！青广陵的度苍剑凭空而来，也加了战局！而度苍剑的主人，正端端坐在烟雨亭，抚琴一曲。白若月一边杀鬼，一边用余光扫着青广陵。他面上一片祥和，那曲也并不烈，却如曲觞，淌过人心。

    很多破而的鬼听了琴曲，竟呜呜哭了起来。这些鬼，没有被判官笔的符箓所驱使，就落在莲灯里。慢慢地，曲越弹越久，越来越多的鬼魂落在荷灯里，荷接到鬼魂，阖上，成为盛放这一个鬼魂的法。原来这竟然是安抚鬼魂的安魂曲！另一厢，檀儿与郎项逸斗法。郎项逸挥着判官笔，未过十招，就发现檀儿灵力不逮。他踩云端，立在湖边，停手的判官笔。睛只落在檀儿脸上，远被他勾来的孤魂野鬼在与众仙家搏命，他只冷看着从前他过的人儿。“我猜，”郎项逸：“你应该是昙神，原是白玉兔。只是我不懂，为何你的法力竟差到如此地步呢？”“不必多言，”檀儿也落在地上，持扇对他，“今日必是你死我活，才能有个了结！”郎项逸站得笔直，任凭风来，任凭灵力打来，都岿然不动。因为他发现，檀儿的蓝灵打在自己上，已是弩之末不能穿缟。他睛死死地盯着檀儿，一字一顿地说：“我以为，我等你，是有，亦有恨。我不懂，你这‘你死我活’和‘了结’是从何而来？”檀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昙羽扇上飞最后一波薄刀，而后她整个人向后一倒！郎项逸发现了她力竭，飞过去，在她倒地之前，将人抱住。他原本泪的睛，瞧在怀蓝衣女的脸上，忽然顿了顿，他好似懂了她为何灵力这般稀少。因为那些她在间的千万盏荷灯，用的是她的灵力，为的是保护那些被郎项逸利用和驱使的无辜亡魂！“你果真不记得我么？”郎项逸又问。檀儿用着最后一丝气力，摇了摇，表明着她不记得。却同他说：“你放吧……”而后她闭上了睛，平静的神一如这整个夜里她的模样。好似她来这一遭，就只是为了求一个了结。而如今，她求仁得仁，这便去了。郎项逸亲看着怀里那个蓝衣姑娘慢慢消失，而后，她幻化成千千万万的昙，飘散在风……他角滴落了一滴泪来，这一滴来得不是时候，因为他想哭时，就已经发现了他不该如此哀伤的。他望向间湖上漂浮着的荷灯，忽就笑了，说着那一滴泪并不值得的原因，“她不是李檀儿。”千百年前，曾经有一段刻骨铭心让人至死难忘的孽缘，在日月同辉的打磨，在青灯古佛的同渡，蓝衣檀儿早早地释怀了。临死前，在她烟消云散去了时，她只有一个念想——有佛渡她，也望有人能渡他。最后的这一句，是她存的一个念想，只想让他放。而他，郎项逸，对着这个释怀、又献命的姑娘，只得这样一个结论——她不是李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