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下小蛇妖 - 第115章

    桌上的竹卷被白若月拿起，她此前看见青广陵时常翻开，就问：“这是什么？”“万窟的鬼名册。”青广陵：“是狼妖在被压到度朔山之前时，他在饿鬼万窟时的鬼名册，里面有他往世的因果。”司贤凑过去，“嚯！我今日算是开了，传闻饿鬼的这东西堪比生死簿，但是远比生死簿记录的容要详尽多得多！”“知己知彼很有必要。”青广陵面上极严肃：“这事再拖不得，我总觉得狼妖百年不现，是在谋划着什么大事。”白若月拿着万窟的鬼名册，逐行看去，将狼妖的生平尽数缕过。狼妖从前人时，是有姓名的，他姓郎名项逸，曾是个威风八面的大将军，不过那是人生比较后来的事了。最初打狼妖有记忆起，他不过是个落街、无家无人要的小乞丐。后来只有小名，如大人家的人一样，都是那好记的诨名，同驴儿、狗儿差不多，因他专门负责饲养府上的牲畜，胆大心细，训化过大象，所以大家都叫他象儿。大象是府上李宰相上供给皇帝的供品，图个“太平有象”的吉利话。不过那时候北方城池里的人哪见过大象呢，只觉得这东西庞大，必是凶残的，便以更凶残的方法驯服它，只为了能在天盛节——皇帝诞辰那天，让大象开驮着宝瓶走过皇城甬，祈求“平安”、“太平之象”。驯兽人用钉鞭大象，大象奋起，伤了人去。而后，没人再敢驯象，便把家丁里最是一文不值、街边捡回来的小乞丐叫来，给了他一个发了霉的馒，施舍：“驯好这畜生，你在丞相府里就有了姓名。”十四五岁的小乞丐并不晓得尊严，他只知自己若是驯好象，就能有馒吃，他赶忙应，拿着馒去了圈象的泥地里。不多久，小乞丐与大象同吃同住，时常还会给大象笛、冲洗，大象竟许小乞丐爬到它上。这便说明小乞丐成功了，打那之后，小乞丐再不叫小乞丐，而有了新的名字，他叫象儿。象儿的天命之改，是在他十六岁时的一个因缘里。李丞相膝无，只有一女，奉为掌上明珠，骄纵久矣，唤作李檀儿。李檀儿二八年华时，生得艳婀娜，跋扈野辣，是京城里呼风唤雨的小娘，没人敢得罪她。丞相府里更是如此，她若想要天上的月亮，没人敢拿星星侍奉她。李檀儿有个癖好，专一喜养兔，丞相府之外的后山里，专有一个山坳，放养她的那些兔，唤作兔苑。一日，李檀儿自己平日放在闺房里养着的白玉兔跑丢了，府上两百多个仆人恨不得掘地三尺地去找白玉兔。后来是驯象的象儿将白玉兔抱回来的。少年穷不自知，他自带一浩然之气，驯象就有驯象的样，人就有人的样，不卑不亢。平日闲暇，不是坐在象上笛，就是躺在草地里看书，倒是生了一少年意气来。

    李檀儿见过的世家弟众多，纨绔少年，尽数都捧金捧银地奉承她，都是一般谄媚的嘴脸，她何曾见过这样村野山夫、无所畏惧的少年呢。即便破衣烂衫，可背脊直，半分不萎靡。更重要的是，这象儿有副好，剑眉星目，是个貌的胚。小一瞧，不得了了，哪里来的这样好看的小，便有心记住了这少年。又两年，小容姿尘，成为京城第一人，她自恃这倾城容颜，总觉自己不该养在闺，了不少骄横跋扈的事来。比如，她在青楼里，养了一众男，在府后苑里，养了一批死士。多钻研旁的事了，自就少了时间去养护那白玉兔。渐渐地，曾经被奉为掌宝的白玉兔，不知怎么就病了，开始频频掉，被主人弃之如敝履，扔到兔苑。少年已落成小公模样，即便一麻衫，浆洗得泛白，也穿得净整洁、气宇轩昂。冬日里的一天，象儿在兔苑打扫时，瞧见了已经秃了半的白玉兔，蜷缩在一堆枯草里。旁的兔活泼好动，只白玉兔如被抛弃的那个，一动不动。不知怎的，象儿看见这兔就想起来府上小那嫣然笑靥，不禁动容，生了怜悯之心，就将白玉兔抱到自己住的柴房里养护起来。许是少年慈悲心化了老天爷，不过十来天，白玉兔竟然好转。某日驯过大象归来时，象儿发现白玉兔茸茸的肚，居然趴着一窝小兔。原来那白玉兔竟然是怀了。象儿只觉得造之神奇，满喜，想着这样一来白玉兔是不是也可以重回小怀抱了？就天地喜地将兔兔都装一个竹筐里，抱着去见小。哪知李檀儿的院落无人值守，象儿径直走到小闺房外，听见里艳声细语，才察觉不妥，只是那时已经晚了。少年不识滋味，却在撞破小与男好时，无师自通明白了何为好。他红着脸抱着竹筐里的兔转就走，哪知那白玉兔瞧着周遭景致熟悉，从竹筐里到地上，寻着门钻屋里！幔帐红纱床榻里的声停了，李檀儿厉声：“狗才！不是让你们撤院么？怎么又来扰我？”象儿跑不得，只好跪在门，：“象儿来送白玉兔，不知院事，还请小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