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下小蛇妖 - 第25章

    她想哭，想喊，可哭不来，也喊不来。那觉如万箭穿心，在她灵脉里窜，难过极了。床榻边上守着她的那只青鱼，拿了方巾帕为她拭汗珠，他满脸都是心疼，可又有些怨念，叹息着低声问：“青许是谁？范青许是谁？”他远黛寒山似的眉拧作一，“青许是若月的人么？”那双似幽潭邃的双里一片漆黑，叫人瞧不绪来，可咬的后槽牙似又卖了他，声音带着些嗔念，“你总是说他，说了整整一十八年，我不听。”青鱼亲了亲白若月的手。她好似有些察觉，梦呓停了一，又变作一副哭腔，“公，我等了你很多年……”“我呢？”青鱼神充满了恨意，恼她得很，“我亦等了你十八年啊。”青鱼不想听她继续于梦思念范青许，索俯上去，嘴对嘴，封了她的……梦的白若月觉得呼困难，终于压抑到了濒临死境时，猛地睁开！就见近在咫尺的前，一个白玉郎似的翩翩公，正拉着她的手，两人的间只隔了一指的距离。那淡淡，勾着一抹冷意，可看着又极柔，好似要是贴一贴，定是温的。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难方才觉得不上气来，是因为这薄？不，不，不，不可能。白若月本能地往床榻后躲了躲，她这茅草房里，不该现任何男。她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离。另一只手在床褥上，想唤醒灵力，可奈何之前被那只青龙给吓坏了，灵海里弱得很，聚不得多少灵力。她一边慢慢向后挪着，坐起来，一边谨慎地问：“你是谁？”青鱼的目光落在白若月去的手掌里，随着手掌过的痕迹留恋着，又瞥见她另一掌心上聚起了灵泽，她这是在防着他？要伤他么？他眉微抬，落在她那双极漂亮的睛上，那曾于西湖岸边待他巧笑盼兮的烟波，怎么如今满是防备？忽觉得心上一疼，他小心翼翼地离她远了些，试着让她放戒备之心，声音低沉又难过：“你……你认不我么？”认不？白若月脑一片混沌，过了许多许多的人。她于人间多年，遇到过很多个妖鬼怪和凡人，可没有一个生得如此机巧忽若神，皎如玉树临风前的俊逸公啊。白若月细细打量着这位公，他穿着一青黑领衫，是凡人忌讳不喜的颜，少有人穿。他的青丝尽数散落在后，没有束发。这于凡人的礼数而言，蓬乃是不敬。这……他定不是凡人。周遭喜经常转变份的，只有六界掌司里的七浊，可他最近不是在当和尚么？那这人是谁？

    “你……”白若月慌地眨了眨，实在是想不，“你到底是谁？”青鱼起站了起来，退后一些，不过三两步，就至茅屋的门槛。他站直的样如松柏立，脸上收起了所有迷茫又嗔怪的别样绪，只带着一淡淡的忧伤，如委屈至极的孩童，说：“你好生看看我。”白若月了睛，“……”“若月……”青鱼脸沉颜，只一瞬，又装作一脸懵懂少年模样，低低轻唤：“若月，我是……”她看了又看，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这小公的五官，确实越看越熟。到像是某个她极熟悉的人的少时，思及此，她心上一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那原本聚着灵泽的手忽然散了灵力，变得异常发抖，五指起先只是在被上，而后颤抖不已的手指，让她整个人都失了方寸。那五指变成攥，将湖蓝缎面纹的被面搅成了比海江崖浪涛还凌的褶皱。她睫颤颤，角微启，抖了两抖，而后，才一个字一个字吐来，“你，是，青青？”那公忽就笑了，眉弯成晴夜新月，嘴角微翘成绝地孤舟。不过只是一个笑，却让白若月换了人间。她此前一十八年的等待和煎熬，是雾迷茫的荒原，她生在里，晓得雾会散，枯草会荣，可也知，那样的信念是没有期限的。或许是一个十八年，或许是一个百年，再或许，一千年也有可能。毕竟，神寿几万年，也是常有的事。可等一个人，却不是一生就一定可以等到的事。她的荒原，变了景。于她，弥漫了许久许久，不见日月的云雾，只一，被这位小公的笑冲散了。天尽，是日，是月，是日月同辉的星辰。亦是他如多的眸。而荒原之上，风起衰草枯杨，见它枯枝败尽，见它钻泥土，见它开繁华，见它们焕发新生，将五光十遍染那片原野。白若月的脸上，该是预计不到的惊喜，该是苦尽甘来的喜悦，可往往来到了夙愿得真的那一刻，当局之人，是懵的。她缓缓起，竟然忘记将上盖了一半的被褥撤去。那如海的缎面被，随着她起，落在地上。这床被本是她唯一了真金白银置办的件，从来珍惜不已。可此刻，她忘了将这东西扔回到床上。脚上的绣鞋也不听使唤，一步，一步地朝着那个公走去。她里闪烁着的光亮，若不是白蛇不会泪，她许早已泪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