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下小蛇妖 - 第13章

    照理说，这白额虎该是猛兽才对，虽然半仙半，可能为尊者坐骑，合该是个叱咤天的神兽啊。可当白若月见到它时，着实吓得一。白额虎壮实，白、灰的虎斑纹替，一健壮的被一片茸茸的虎所包裹，因颜极亮，日常又温驯少嚎，半分不觉得是猛兽。它整日除了吃，就是玩，睑总是垂着，一副呆呆傻傻的样，着实让人怕不起来。倒像个……人间老实听话、睡觉的孩童。这日，白若月见星盘无异动，就退观星阁，走到太白殿后的院里，坐在石桌上翻看一本《仙草集》。白额虎懒洋洋才醒来，就慢悠悠走到她跟前，蹭了蹭她的衣摆，趴在她脚。“小白额？”白若月的目光停留在《仙草集》上，发现白额虎一动不动，好像又睡着了，就抬脚轻踢了踢它的肚，“虎？醒醒！”“呼呼——”白额虎吁一气，又转动脑袋，虎牙，“嗷”了一嗓，示意白若月，它醒了。“我要去人间看我的公了。”白若月指着《仙草集》上一说：“人间有许多果，虽然没有仙气，可好吃好玩得很，你瞧这里记载着西湖莲、菱角、米……我想，若是南天门的天兵天将不拦着，我偷偷带回来些给你可好？”白额虎举起了前，隔空一蹬，开心地了起来！它虽然是太白金星坐骑，形有半人，可仍是个幼虎，心同凡间七八岁小童差不多。白若月在它额间白拍了拍，示意它坐，“那我走了，你乖乖看着星盘，若是师父回来找我，就拿银鳞唤我。”她担心自己凡时，星盘有异动，将银鳞给了白额虎一片。白额虎抬了左前，面向白若月，缓缓伸开嘟嘟的小爪，学着凡人的模样，让“五指”撑开。那小爪五个圆圆的小指，可极了。只见掌心似的垫上，一闪而现了银鳞画的符印。图形是一个大圈圈，周遭五个小圈圈，刚好是白额虎的爪印。小白额举爪的意思是它明白了，白若月笑着抬手，伸开五指，与它击掌，“一言为定！”白衫衣裙轻盈略过太白殿的星盘白石砖，白若月才踏殿门，就见太白金星云端，笑呵呵对着她：“若月，可是又要去找你未来的相公了？”“师父回来了！”白若月回冲着殿里喊：“小白额，快来！”又说：“师父，我今日一定早早回来，你等我回来给你熏香啊。”“快去吧，快去吧！”太白金星摆手，才唤她去，忽似想起来什么，摆了一拂尘，拦住她，问：“这些时日，可找到你那公了？”白若月摇摇，“我寻了银鳞，只是有些熹微的，指向人间的一片域。可那域是个城湖泊，我不懂，难这意思是说公他这一世生在渔家？”

    “湖泊？”太白金星捋了捋胡须，沉片刻，：“估计也可能他这一世投胎是畜生，没准是个虾鱼蟹鳖。”白若月极认真，说：“师父放心，哪怕青许公这一世是个小虾米也不怕，我也会好好养他的。”“哈哈哈哈！”太白金星笑：“哪怕你的公变成顽石一块，你也不会抛他，我自是晓得。只是你自己要看淡些，生死有命，一世，并没有多，也许，都没有你等待的时间呢。”“师父……”白若月已等了很多年，她晓得太白金星只是让她莫要太过执着。她眸里沉一片暗淡，“我懂得。”白额虎已跑到二人跟前，蹭了蹭太白金星的袖，鼻凑近又闻了闻。“小机灵鬼！鼻忒好使了些！”太白金星抚摸着白额虎的脑袋，从袖摸两个小娃娃似的果来，“人参果，之可固仙本，增灵力。你们两个，一人一个。”白若月接了人参果，了谢，作别后径直奔着人间去。天一天，人间一年。于白额虎里，每天自己醒来，白若月不过只消失在太白殿一盏茶的功夫，待自己吃饱仙果，白若月就回来了。可在白若月里，她每回凡到人间，都可以待上三日三夜。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回凡到得人间。乌飞兔走，白驹过隙，便是岁岁年年难回首，不知是多少个秋冬夏，已越过六界上日月。这时候第一回 白若月凡时，那是她离开青城山的第一年，人间白雪落满，她望着皑皑白雪，直到雪压竹叶，折断了竹枝，才清醒过来。漆黑的夜里，无月无明，原来雪竟是照亮前路的灯火。这一遭人间之行，本有雪后待过年的喧嚣烟火，该是闹非凡又充满人味的，可于她而言，所见有多么温馨，心上就有多么失落怅然，因为，她没有找到范青许。第二年，白若月在人间听唱戏，戏文里说“江南好，风景旧曾谙”，这句诗，从前范青许也读过。如福至心灵般，她去了江南。小桥间，市井烟火，她用法力试了又试，没有得到她银鳞的半分回应。而后，是人间的第三年、第四年、第五年……时日了，她全然记不得是何年月，只是看着落，夏雨尽，秋月覆霜，冬雪化泉，统统不过是时光如，逝者如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