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为夫人寸心如狂 - 第94

    ……日多雨，小雨淅淅沥沥一连了几日。直到四月初八这日，天朗气清，云蒸霞蔚。天刚刚亮，便有一禁卫沿途护送着一列撵轿朝皇观行去。历朝皆有传统，后婚前要往皇观兴香祷祝，斋饭三日，以去周邪秽，激皇恩浩。一路上仪仗已是清减了几番，奈何禁车架仪仗，香合，提炉，障扇，又是许多贵女陪伴跟随。众人再是轻简也占了足足半条街。众人不知何得来的消息，一时间官上人涌动，百姓几近疯狂，一路相随在轿撵之后。若非后来禁卫阻拦，只怕众人还都想要闯皇庙，亲目睹撵轿那位娘娘的尊容。嘈杂声，众人只见为首那鸾轿缓缓落。一只玉手扶着轿边娥缓缓落轿。轿人云鬓丰泽，玉面香腮，眉间明艳妩媚，仿若画神女临光踏来。倏然间，方才的嘈杂喧闹一哄而散，寂静无声。直到那袅娜影被贵女们簇拥着走庙，直到观门缓缓阖上，众人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观当即有寺人引众人殿焚香。今日陪伴乐嫣侧的女眷约有十几人之众，有乐嫣熟识的仲瑛，妙言，义宁，又有皇族宗室间年岁相近的贵女陪同，甚至连献嘉公主亦是同在。献嘉与乐公府的小公已经纳征之礼，亦算半个皇族之人。仲瑛妙言二人本该反藩，怎奈撞上今上册后，帝后大婚日期也接近，倒是能多留京城一段时日，参朝拜帝后。一群女眷于庙上香祷告。乐嫣与几个往日还有话说，如今再见倒是有几分窘意了。虽先前乐嫣已是燕国夫人，可如何她们都是宗室贵女，又同乐嫣是同辈一同大，并生不太多尊卑之别。如今却不一样了。这位娘背着她们，一声不吭的当了皇后，当了她们的叔母。仲瑛妙言几人面面相觑，犹记得那日知晓这个消息时，只觉得晴天霹雳，一个个都以为自己听岔了去。可事实就摆在前。众人看着前端跪坐在蒲团央潜心祷告上香的乐嫣。正值年华的娘，端跪在上首正，两侧香烛火光照耀，姿容晶莹如玉，新月生辉。她微阖双眸，全心祷告。后贵女们见状也都不敢糊过去，一个个都有样学样，跟在乐嫣后闭目祷告起来。直到香火燃尽，祷告才算完毕，众人叫苦连天的起。人群只有义宁最先接受了乐嫣份的转变。她一见香火燃尽，便连忙上前搀扶乐嫣起。这番毫不顾忌的模样倒是惹得乐嫣颇为心惊。乐嫣连忙住义宁的手，“无须你来，你如今有，安心待着便好。”义宁算起来正是开年前后同他们一同往猎场冬狩前后有的消息。如今已经满了四月，穿着薄衫，已经能瞧小腹微隆。义宁反倒是笑了笑：“娘娘放心，只是前三个月闻不得许多气味罢了，如今早就是能吃能睡。”无须义宁说，乐嫣等人也早早看来了。这才多久？瞅着义宁面上就白胖了些。义宁瞧见众人打量她的神，也是明白过来，登时面上一阵羞红。恰巧此事寺人前来，说是后殿斋饭已经备好。众人以示诚敬，早提前几日斋戒。不酒，不荤，又是一路折腾，早就腹饥饿。乐嫣亦是如此。一听这话，一行女眷便也不再耽搁，匆匆起往后殿用膳。皇家私家庙观不接外客，来往此的都是些皇族外戚。逢年过节过来占卜祭拜，甚至此地也作为一些胡作非为宗室弟受罚之，多有受罚来此面受苦来的。庙观之斋饭清汤寡着实难以咽，连茶都是些陈茶，泡来黑漆漆的一片。众人瞧之尽失。好在献嘉公主自己随带了茶饼，她命婢女掰碎了给众位重新煮沏茶。公主姿态十分优雅，对着乐嫣段亦放得极低，茶一沏好，杯就给乐嫣端过来。“虽用的是观外的茶，可是观的井，杯盏亦是观之。娘娘可放心，绝不会沾染浊。借着此茶，我替我妹妹给娘娘赔上一句不是……”

    乐嫣抬看了献嘉一。献嘉虽生的不如栖霞公主貌憨惹人喜，可通仪态气度显然要盛栖霞公主太多。自乐嫣一声不吭的摘皇后宝座，栖霞公主自知晓这个消息便日日气急败坏，大哭大闹，对着乐嫣恶言，叫南应使臣都不敢放她来。献嘉大徵廷自然也是奔着皇帝后而来，可如今献嘉却瞧不一丝别的绪来。反倒还能为两国，一次次不厌其烦替妹妹收拾烂摊。叫乐嫣也不得不慨一声，栖霞人生的蛮横无礼，命却也是生的好。自幼父母疼，养那般秉，无论如何都有人替她收拾烂摊。乐嫣不会为难献嘉公主，二人本就无冤无仇。“公主无需如此。”乐嫣角带上浮于表面的浅笑，她不会迁怒献嘉。可并不代表她愿意原谅栖霞。可只要栖霞日后安分守己，她也不会对她如何。可若是再腾起来，再惹怒自己，那就莫要怪自己新仇旧恨一起算上了。乐嫣接过献嘉端来的茶盏，后一直不声不响的澜忽地上前阻住乐嫣。“如今娘的东西，皆要以银针试毒。”澜话音方落，献嘉面上微微一怔，旋即便柔声笑：“是该如此，娘娘如今份一切都需谨慎一些。”语罢便将茶盏小心翼翼递去澜手上。澜接过后以银针置，果真不见银针变。只是她却并未将茶盏送还给乐嫣。另一边的守意等了好一会儿，不由走过来：“怎么了？”澜转了一转瓷盏，忽地察觉指腹怪异。伸手碰上去，瞧着不的豁，边缘却有锋利凸，指尖稍微用力，竟一将她糙的指腹梭开，鲜血来。澜回：“茶没问题。只是杯裂了，还是换过一只茶盏吧。”献嘉听闻此言，顿时满脸歉意，回斥责自己的婢女。她素来是温和的人，发起火来声音亦是柔弱斯文：“你们如何办的事？给娘娘选了裂的杯盏？”献嘉后的娥们见状连忙跪来请罪。“公主恕罪！”“娘娘恕罪！”“屋太黑，婢们许是没瞧仔细……”乐嫣见状，只得开劝解：“也不能怪她们，日后多加注意便是。”献嘉见乐嫣不生气，这才松了一气。几人从天还没亮就是一番折腾，又是赶路又是跪拜祷告，各个皆是腰酸背痛，力不济。乐嫣用过午膳，便困顿的不行，回到客房闻着熟悉的熏香，登时连都睁不开。她登掉鞋爬上床睡觉。迷迷蒙蒙间，只听门外哄哄一片，她却生不来一看兴趣的心思。不知何时，她察觉有人在啄吻自己的。那人的，冰凉的近乎没有温度。他吻的很用力，一一，从娘饱满的落去她粉红耳垂。近乎撕咬，甚至叫睡梦的乐嫣吃痛起来。她渐渐察觉不对劲，这香不对劲，她的反应也不对劲。乐嫣极其艰难的睁开眸，见到那张近在咫尺叫她浑发凉的脸。那人笑容肆意，上染着殷红。门外是禁卫敲门询问声，他竟是不见丝毫惧意。只是拿着手帕，反复将乐嫣上血珠，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你说，禁卫来看到你这副模样，会如何传去？呵，我的皇后娘娘？”帝后大婚将近, 现这等事，禁卫倒是知晓分寸知晓守如瓶，可是这群贵女呢？今日事发, 若是到时候卢恒反咬一, 自己便是百莫辩。只怕世人会说, 皇后借皇寺私会前夫, 与之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