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为夫人寸心如狂 - 第46

    犹记得母亲去世后不满三月, 她在遇见汝南几位参将都督，便察觉与以往不一样了。当年那些人捧着自己, 个个对自己皆是满嘴赞, 仿佛自己是他们最看重的晚辈, 乐嫣每每唤他们一句叔伯，就能将他们乐的喜不自禁。当年自己成婚时, 他们亦是说若是日后受了委屈, 叫她尽往汝南回一封书信, 他们必然不会放过卢恒。乐嫣以前自然是当真了，等母亲一去世, 才不过几月间, 那些往日亲近的叔伯, 一个两个对她只有面了罢了。乐嫣渐渐明白过来, 也怪不得他们，自古人往走往, 自己早就谁都比不上了。比如义宁，她能一如既往的骄傲, 是因为她有爵位在, 后有疼她的父母兄弟。哪里像自己呢，真正的孤家寡人, 母族早已寻不到人，父族更是不合，她知晓自己与皇室终究是隔了一层。直到有一天，天现在她边。这般一个稳重伟岸的男人，自他现承担了许多责任，自己有难时一次又一现——对自己的宽宏照顾，对自己的安鼓励。让她知晓，自己并非孤立无援。乐嫣那时有多激啊……可当初的自己多激，如今就觉得有多讽刺。她以为的最后一丝亲，却不过是男人对自己的垂涎觊觎。乐嫣心渐渐升起害怕，厌恶。可她对着皇帝，偏偏不敢拆穿他。她不知一旦拆穿之后，后果自己能不能承受的起……会不会就如同卢恒所说，自己被天觊觎，又是这般的份，注定只能成为后再见不到天日的禁。什么是禁？她见不得人，不得，日日以帝王恩过活，若是有了孩，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若是被太后知晓，若是被、朝任何一个人知晓，日后只怕整个世间都再无乐嫣的容之地，后的尔虞我诈，她便是一个叫人欺辱发落之人。她越是想的了，越是浑发寒。几乎不敢再想去。狐媚惑主，逆天悖理……他是天，他能有什么错——错全在她，在她明明自知貌，臣妇之，却不甘寂寞，勾引皇帝，秽后。乐嫣心升起无穷无尽的绝望，她面容惨白，失。可她自以为的伪装的天衣无，仍是被皇帝看了不对劲来。皇帝居临盯了她许久，那双灰绿的眸目光冰凉，猜疑与颠狂，可怕都叫人琢磨不透。他凝视着乐嫣，许久，才缓缓开。他以往的声音总是从若自若，总是浑厚的，像是一切都在掌握之。只是这日，他的声音显得怅然。“鸾鸾应当明白朕对你的钟。”天光笼罩，他的五官俊，眉骨邃，是那般的镇定，甚至上还带着笑意，说的话却又是这般无耻。仿佛撕开了最后一块张遮羞布，险些叫乐嫣崩溃。怎能…怎能有人这般无耻？！怎么有人好意思开这等不能宣之于的荒y混账的行径！他当自己是什么？皇帝盯了她许久，却不见有所反应，仿佛没听见一般。日光照耀，她的面庞细腻莹白剔透，瓷白肌理泛淡淡粉，面若芙蓉，胭脂檀。雅青的鬓角被风拂着，有一缕飘打在她的脸颊上。皇帝伸手去碰了碰，想替她绾去耳后。乐嫣瞳孔骤然缩，带着厌恶的往后缩了缩，躲闪他的碰。她几近咬牙切齿，声音却冷漠的嘲讽：“您是妾的君主，妾的皇舅，您待妾恩重如山，妾定当没齿不忘。”原以为自己这一番话会浇灭他的念，叫他无脸继续去，会叫他心羞愧自己方才的话。他明明已经是坐拥九州的皇帝，想要什么没有，为何还要这样，犯为人不齿的事——他对得起自己的母亲？对得起太后么？这一刻乐嫣多么希望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一切都是假的。却不知原来男人本无耻，一旦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掀开了，便再没什么是可怕的了。皇帝最怕的是什么？并不是前朝的骂名，这对于他不痛不罢了，真以为他是前朝那些迂腐好名声的世家，将声名看的比天要大？或许原本他亦是惜羽，唯恐天骂名。可如今呢……皇帝看着前这个姿曼妙，画黛愁的娘。如今他日日只想着与她相厮守，与她……

    皇帝握住那双素白的手，一用自己掌心温着，指尖相时的微微轻颤。却说叫乐嫣几寻死的话。“朕无须你回报。”他声音喑哑：“朕对鸾鸾，寤寐求之。”盘桓许久的话一经说，皇帝心绷许久的那弓弦仿佛一断了，以往的隐忍克制便显得难能可贵。他再忍不住，再忍不住每个与她相对的日里装的那副清温和的模样。他动了动指节，眸微阖，粝指腹挲上那张饱满柔的。皇帝意迷间，前娘截然相反。乐嫣难掩痛苦，难受的鼻通红，梨带雨，却仍是的挣开皇帝。“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我一直当你是舅舅啊……”一滴晶莹的泪从小娘睫羽间落，啪嗒一声落在男人的手背上。他睫微颤，仿佛能受到她承受的痛苦和挣扎。皇帝：“朕知晓不该喜你，不该……留住你。可朕是一个男人，朕亦有克制不住的七六，朕亦有私心。”乐嫣着泪，痛苦至极，朝着他冷嘲讽着。“陛是如何看上妾的？看上妾的相貌么？陛您后有妃，更是有无数御女，您为何偏偏看上我这个有妇之夫……”皇帝绷绷：“反正很快就不是了。”乐嫣抹了抹泪，勉力扯开角笑起来。“那些话不过是妾意气用事罢了。妾十四岁就喜上卢恒了，看他第一面就喜了，这么多年的，哪里是这么容易改变的……妾纵使真和离了，心也没旁的位置了，您偏偏要凑上来什么呢？”乐嫣原以为，自己这般自甘贱，自己这般嘲讽他，他该明白的……纵使不明白，也该寻求些脸面。可仍是无济于事，皇帝似乎是脸都没抬一。他只淡淡：“朕只愿鸾鸾常伴侧。”这仿佛是大剌剌对着乐嫣嘲笑说，朕才不稀罕你的心，朕只是馋你的。乐嫣只觉心神俱裂，羞辱无比。“你……你……”皇帝底暗了三分，亦没再多言，伸手掌来环抱住她，既然都已经说开了，自然不能像以往一般清冷着相。却不想迎来她奋力的挣命哭泣。“你别碰我……别碰我！我不能接受，不能，绝对不能，你开……”乐嫣一掌打开凑过来的龙爪，那力极大，啪嗒一声，连里的鸭都听到了，吓得四散逃离。胆敢框掌天，直叫观鼻鼻关心的船夫吓得站立不稳，几乎恨不得一钻去底。…………堤岸边一群禁卫原先一个两个都将低垂着看着脚面，半不敢抬眸。唯恐瞧见什么不能与外人的场景。都统闲来朝尚宝德邀功：“瞧瞧，这可是我当时给陛的主意。就该带小娘单独坐去船上，越小的船越好，越是晃悠……您当时还骂我胡闹，说要是将夫人吓着就不好了。如今瞧瞧，这都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是不是各个都该夸我了？”尚宝德往日觉得这位都统空有量不脑，总不懂皇帝的心思，十分没力见。如今这日偷偷瞧着远，那叠在一起亲密无间的影，亦是忍不住叹起来。哎，还是他们这等小年轻人明白年轻人的喜好，他不服老不行喽。尚宝德正打算夸赞彦昭几句，却瞥见湖央的小舟调转船，划过面朝着一群人守着的岸边而来。离的近了，才瞧见娘通红浑颤抖，皇帝则是坐在一旁一语不发。小船甫一靠岸停稳，船上的娘忙不迭的船，速度快的险些崴了脚。皇帝手伸过去要搀扶一把，却被当成空气一般瞧也没瞧一，只好悻悻然收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