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字谣 (修真兄妹骨) - 第十一章众生皆苦伺候债主

    “明日就走？”桃山翁绷着脸，瞪着面前的几人，语气极为不悦。他是没打算让游家那小久留，但看着人这么着急走，他倒是又不得劲儿了。尤其是看了小徒弟那没打采的模样，他心更是堵得慌，这丫也忒不争气了，有那么舍不得吗？以往自己离山时可从没见她这样！这还真是老爷误会了。就在不久前，游念霜才刚表明了去意，醉得齿不清的岳峥就嚷嚷着“送游老弟辞别师父”，拉着他来了主阁，连带着把铃灵也拽上了，只丢了仍在桌边酣眠的钟无忧。铃灵本就极少喝烈酒，来主阁这一路风扑面，更是薰得脑乎乎的，这会儿人还懵得很，看起来可不就是没打采。“是，晚辈前日便收到了师门辈的传信，让晚辈尽快动，以免错过与同门汇合的时机。”游念霜了，一脸郑重。摔裂铃灵竹哨的那日，他就传信回了衍星，言及自己双即将复原，决意参加半年后的折桂宴。主只不置可否地回了四个字——“量力而行”，还是带队的师兄主动传信于他，告知了他们的行程。“游老弟这是要去哪儿？”岳峥饮酒，一向是上得快，清醒得更快。用钟无忧的话说，他喝醉与否其实也相去无几，多就是捋直了。见桃山翁也瞥向了自己，虽然老者看上去兴味索然，但游念霜仍是恭敬地回：“双十之秋，折桂之宴。”“原来如此，我也记着折桂宴差不多就是这些时日了，我想想啊……三个月后？”挠了挠，岳峥不大自信地看了游念霜一，得到了他的肯定之后，便又抚掌大笑：“巧了啊游老弟，我也正打算去折桂宴看个闹来着，我看咱俩不如明日一山，路上还能作个伴！”“……在迫于行期，须得昼夜兼程，怕是不便同行。”“无妨无妨，我脚程快，肯定跟得上！”看着岳峥不以为意地拍着游念霜的肩膀，而后者一副言又止的模样，铃灵掩嘴而笑，总算是神了，她忍不住嘴问：“折桂宴是哪儿的宴席？阿念，你不回家吗？”游念霜滞了一瞬，正开，却被岳峥的大嗓门打断：“小师妹，折桂宴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比武大会啊！是本界二十年一次的盛举，修之人尽兴论斗法的好去。若是拿了几名，不仅能名震天，还能得着不少厉害彩。”说着，他又把胳膊搭在了旁少年的肩上，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笑呵呵地续：“每逢折桂宴，各大门派都会派门的青年才俊参加，这不，哪能少得了衍星的少主？”游念霜不动声地侧了侧，避开了岳峥的靠近，又朝着铃灵轻轻颔首，简单地解释：“折桂宴的胜者才有资格拿到桂令，丹桂天。我需得先去一趟丹桂天，之后便回衍星复命。”铃灵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还想再追问丹桂天又是什么，岳峥却已拉着游念霜，单方面地商量起了山的行程。铃灵默默地在一旁看着二师兄兴冲冲的模样，满是羡慕。真好啊，她也想像师兄们那样，想山时便山，可以随心所地离山历练。她上一次离开桃山，还是筑基之后，青崖带她去找哥哥那次吧。少女叹了气，耷拉着肩膀，看起来更是闷闷不乐。上首的桃山翁一直冷关注着小徒弟的反应，见她唉声叹气，心里是又怜又恼，还有几分悔。老爷呲了呲牙，也不知是第几次地暗骂了句讨债玩意儿，这才不不慢地开了：“咳，老幺啊，为师之前答应你的那三卷曲谱，你何时来挑？”果然，听了这话，铃灵神一亮，三两步就凑到桃山翁跟前，喜得好似一枝新绽的风初桃，连发髻上的铃铛也跟着一阵叮当作响。

    “师父最好了！弟不挑，就要《众生谱》的前三卷！”桃山翁“嘶”地了凉气，小丫那是真不挑，开就要了自己最宝贝的《众生谱》——源自上古的玄妙音律，九卷各自象徵着九重天阙，一曲谱尽了诸天万众生意。他意识就要推拒，但被小徒弟亮晶晶的睛一看，还是没好气地开了：“老夫哪来的第三卷！”这古谱早已失传，他苦苦寻了千百年也才得了五卷，其余三卷都有了绪，唯有第三卷《风月谱》一直落不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嘿嘿，人家忘了嘛……那师父您有第四卷吗？有的吧？要第四卷！”铃灵吐了吐，又厚着脸地撒起来。“一天天就知要这要那，也不知几时能等到你孝敬老夫！”“以后弟帮您找其余几卷！”“哼，老夫都找不到的东西，还得到你？”“师父您老人家可不要妄自菲薄！”“你可快闭嘴吧！”这边一老一小还在讨价还价，岳峥拍了拍脑门，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匆忙来到桃山翁首，拱了拱手，恭谨：“师父，弟不久前还真听说了第三卷的消息！”岳峥只觉前一，一瞬，桃山翁便现在了他的面前，抓着他的胳膊，神激动万分：“为何不早说！第三卷在哪？”“听闻就在丹桂天之。”岳峥摸了摸鼻，又心虚地补充：“呃，弟去折桂宴也正是为了打听此事……”“……竟是在那？”桃山翁捻须沉，并未在意徒弟明显的讨好。他虽未曾去过那丹桂天，但也久闻大名——那曾是枕月仙姬与其侣的府。两位上古大能早已在万年前携手飞升上界，只留了那座玄妙无穷的丹桂仙，日濡月染，渐渐衍变成了如今的丹桂天。传闻那对侣极好，缱绻难分，尤其是那枕月仙姬，据说琴艺非凡，闲时常与侣琴瑟相合，弦歌传。《风月谱》最是缠绵，若是在那二人，倒也合理。“丹桂天，那不就是阿念刚刚说的地方？”铃灵在旁听着也兴奋起来，转望向游念霜，想也没想就扬声问：“阿念能不能也帮忙找一找？”游念霜怔了怔，半晌才回忆起这喧喧嚷嚷的九歌崖竟然是个隐世门派，依着遗风旧俗，门弟多半是不会参加折桂宴的。若非如此，岳峥也不会一直念念不忘着要与自己过招。游念霜垂眸看了铃灵一，少女仰着，切地凝望着他，她双颊微红，清澈的桃光华转，衬得四周一切仿佛都黯然失。他的目光不由一顿，正要开应承的话语便咽了回去。“若你愿意，我可以带你一同去往丹桂天。”少年的声音微微颤抖，甚至还有几分涩，听上去只是个寻常的提议，却因他这一字一句而带上了一份不容置疑的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