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觉障碍 - （五十一）

    吼声越来越近。不安地打起响鼻儿，绪上想奔腾，脚却被羁绊，樊玉窝在轿厢里也能觉到的焦躁。嘶——怎么办，狼来了，呜呜呜，完了！这匹傻！抻着脖叫上了。这么大动静，是怕野兽找不到吗？呃……一个什么东西伸棉帘，樊玉抬脚踩上去，乎乎的。因为听觉特异，惯常来说，樊玉是不怕动的，尤其得知她有狼的血脉，但在这雪夜荒山，她肚里还有一个，万一是群饿狼……常乐把枪留给她，可她并不会使枪，父亲从不让她舞刀枪，成亲后，纪连盛把打猎的全转移到妻上，樊玉接枪的机会不多，特别是怀之后，更碰不得那些东西。此刻，她壮着胆将枪探帘外，希望能把外面的野兽吓跑。“娘，她踩我！”樊玉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接着又响起一个温和的女声：“樊姑娘，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让她想起去年暮的奇遇，是那母狼吗？樊玉用枪挑起轿帘，借着月光，果然看到两个茸茸的脑袋，竟有儿惊喜。“你怎么知我在里面？”“这太聒噪，近前才闻是樊姑娘。”：呼——终于不会被吃了！对于樊玉来说，能在大雪纷飞的山里遇见这对狼母，无异于绝逢生，有它们在，至少可以避免遭受其他野兽的威胁，她真希望它们能陪她一起等常乐回来。狼本来就想帮她，纵使不能帮她把拽坑外，但能保证她不被冻死。两狼一人挤轿厢，樊玉被围在厚厚的之间，没一会儿，就像挨着火炉一样。“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樊玉舒服地靠着，把脚到狼肚面，啊，好和。夜很漫，足够她听一个关于狼的故事。初次遇见樊玉时，母狼刚刚经历丧夫之痛。狼王因为救了坠崖的人类而被整个狼群视为叛徒，又因为失去獠牙被群狼撕裂，怀的狼后只能逃离狼群独自生存。经历两个月的东躲西藏，狼后终于产两只狼崽，遗憾的是，只有一只活来。为避免被其他同类杀害，在幼狼成年前，狼后要一直远离狼群独自带着幼狼生活。再有半年，它的儿就成年了，血气方刚的小公狼发誓要夺回狼王的位置，为了健能，它们每晚都要行捕猎训练，山里连日雪，附近的大型野兽几乎跑光，它们正考虑换一山。樊玉手抚着肚庆幸，如果没有那次相遇，她今晚会不会成为它们的捕猎对象？“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一个期的母亲。”母狼像是读懂她的语言，夜的睛闪着绿光。咳咳，樊玉将注意力转到神气十足的小公狼上。“你儿好神啊！”“是啊，它可厉害了，附近的野狼都怕它。”母狼很自豪。

    “它叫什么？”“还没有正式名字，因为狼王叫“季”，也一直这么叫他，要不，请樊姑娘给取一个吧！”“嗯……人类取名字都是随父亲的姓氏，那它就姓季，希望它能迎来伟大的胜利，就叫——季迎怎么样？”“太好了，这个名字我很喜。”母狼看向小公狼：“你喜吗？儿，季迎？”……季迎？那本来就是他的名字，不是为谁而改！纪樱合上册，觉浑的血在沸腾，心也跟着狂起来。天呐！她竟然有一个狼外婆？！也就是说，她也有狼的基因，虽然到她这里已经微乎其微，但已能解释她对纪沣近于偏执的迷恋。此刻什么纠结疑虑都没有了，她更加相信她怀了，至于是狼还是人，已经不重要，她自己都有狼的血统呢！天还没亮，她捺住激动的绪，重新打开册，继续看去。后来，常乐带着一群人终于将从坑里拽了去，母亲如愿与父亲团聚，直到生纪樱，日记里再没现母狼和它的儿，概因初为人母的忙碌和喜悦，日记也戛然而止。母亲一直把这个秘密隐藏得很好，至死父亲都不知母亲有狼的血统，一生都衷和狼过不去！而纪沣，可能也并不知纪樱就是那个樊姑娘腹的孩。想到和纪沣的牵系更近一层，纪樱此刻迫不及待想见他，想把这个惊人的巧合告诉他。经过昨天的不愉快，纪沣大概率不会很快来找她了，可她又去哪儿找他呢？终于捱到天亮，婉萍要晚上才回，纪樱草草洗了澡门，她不想一个人呆在空的房里。雪停了，院里的脚印被覆盖，只有零零碎碎的鸟爪印，纪樱又转回厨房抓了两把米，刚撒向雪地便引来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看着它们吃得畅，纪樱也觉到饿了，她决定先去吃个早饭。积雪的街不好拦车，拉起羊围巾遮住脸，走很远才找到一辆人力车，路过友分行时，纪樱看到银行大门停了很多车，排队的人从门里一直排到门外。“怎么这么多人？”纪樱问人力车夫。“这不快过年了吗，正等着用钱呢！结果取不来，听人说银行拿储的钱放私贷，收不回来了。”“哦！”还有一个多月才过年，不至于一窝蜂取钱，多半有人在背后煽动。“辛辛苦苦存的钱提不来，谁不急啊，小您要是也在友存了钱，赶想办法取来吧，别到来血本无归。”“只是友这样吗？别的银行呢？”“别的银行没听说，友的所有银行都不行了，总那儿堵得才厉害。”“那就去友总吧！”刚刚还饿得不行，此刻却堵得难受。这一天终于来了，但她兴不起来，这是父亲靠多年积累辛辛苦苦打拼的事业，虽然金业兴衰无常，风险和机遇始终并存，如此人为地加速一个品牌消亡，还是让她潸然泪。这意味着父亲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越来越少，与之相关的记忆也会越来越少，最多会在业综述时加注“已故”“破产”等字样儿，作为反面案例警示同仁。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