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嫁千金(墨雨云间) -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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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

    青城山上的桃开的繁盛,盛至极,就开始大块大块的衰败。即便是衰败的泥,似乎也是桃粉的,合着前些日鹤林寺艳僧的传言,倒给这山里增添了不少旖旎的彩。

    山里不似山,清极了。姜梨和桐儿再不必同从前一般无尽的活计,柳夫人临走前留了足够的吃和银,玉香也在一边帮衬着。尼姑庵里没有了那些恶尼,桐儿的笑声都飞扬了许多。

    六月初二的时候,尼姑庵外突然有了嘈杂的人声。桐儿正坐在窗前听玉香说燕京城这些年发生的奇闻异事,听见人声便是一怔,奇:“外面什么事了?”

    坐在首并着桐儿听玉香说话的姜梨眸一动,轻声:“来了。”

    “什么来了?”桐儿不解。

    姜梨微微一笑:“接我们的人来了。”

    玉香心思量几分,站起:“婢先去外面瞧一瞧,二小先在此坐一坐。”

    “不必。”姜梨笑着站起:“我也跟着一去吧。”不等玉香说话,她便率先往屋外走去。桐儿见状,急忙跟着起门,:“婢也去!”

    自从了了悟大师和静安师太一事后,鹤林寺且不说,尼姑庵却差不离是荒废了。本来这里的香火就不旺盛,声名一落千丈后,哪个正经人家愿意主动往这里来,不得离这等污秽之地远远地,免得也被人连带着指指

    因此,安静了大半月余,突然来了人,便显得格外明显。

    刚了尼姑庵庵堂的大门,便见门早已陆陆续续的站着一群人,约有二十来人。大半人穿着护卫家丁的衣裳,还有些丫鬟打扮的,为首的是个黑壮的妇人,穿着绸缎小衫,髮上着晃的足金钗,三角,因着大,神都带了几分居的凶恶。

    这些人站在这里,实在格格不。为首的妇人打量了一门来的三人,目光极快的落定在姜梨上,上前一步,:“婢见过二姑娘。”

    姜梨没有回答,笑微微侧,接了这个礼。她并非真正的姜家二小,是以也不知这妇人姓甚名谁,不过也不值得惧怕罢了。

    那妇人见姜梨非但不接话,还从容的受了她的礼,不由得有些诧异,忍不住抬打量姜梨。

    事实上,时间过去了六年,整个姜家还记得姜二小的人实在不多,便是当初见过姜梨的,只怕如今连这位小的容貌也记得模糊。此刻抬看去,妇人只觉得前的少女陌生至极。当初姜梨送往尼姑庵时尚且只是个稚女童,然而如今前的女孩,衣裙素净,眉清澈,亭亭玉立的站在这里,便让人心说不的熨帖。

    不愧是姜首辅嫡的姑娘,清落洁的模样,真是和她父亲如一辙。妇人的心里没来由的浮起这么一句话。

    桐儿眨了眨睛,语气古怪:“孙嬷嬷,您怎么来了?”

    原来这妇人姓孙,姜梨心想着,只听孙嬷嬷笑:“夫人命婢接二小回府,二小在此呆了几年,夫人心挂念不已,多次同老爷说起想将二小接回府,前些日老爷总算答应了,夫人立刻就让婢带人来接二小。”

    只说夫人季淑然想接姜梨,首辅姜元柏反而百般阻挠,听起来她这个女儿的确恨不得生父喜。这到底是事实还是挑拨,姜梨当然不会瞧不来。

    她笑着冲孙嬷嬷颔首,:“多谢母亲挂念,姜梨在尼姑庵里也时时刻刻惦记着母亲,不能侍奉在母亲跟前尽孝,一直颇为自责遗憾。如今总算要回府了,母亲的一片心意,姜梨不敢忘怀,今生今世,一定会想法报答。”

    她说话的声音轻柔温顺,孙嬷嬷听着听着,却觉得自己的胳膊不知为何遍布了一层细细的疙瘩。彷佛六月的炎炎夏日,竟也生寒意,不动声的拂过她的心

    孙嬷嬷一时哑然。

    还是玉香打破了沉默,玉香笑:“既然如此,姜二小能回府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敢问嬷嬷,打算带二小何时动?”

    孙嬷嬷这才注意到玉香,探询的问:“这位是……”

    “婢的夫人是承德郎府上的柳夫人,”玉香笑:“我家夫人心疼姜二小,本想当初就带着姜二小回燕京的,姜二小不肯,夫人就让婢留来照顾姜二小。”

    承德郎府上柳夫人的贴丫鬟,竟然留在这里给姜梨使唤,姜梨何时与承德郎夫人这般亲近了?孙嬷嬷心生疑,嘴里却回答:“夫人当然是希望二小越早回府越好,等二小收拾好行礼,就即刻动。”

    “如此,”姜梨嘴角一翘,“正好,咱们现在就发吧。”

    此话一,周围人都愣住,包括那些车旁的家丁。孙嬷嬷掩住的鄙夷,:“二小不必如此心急,夫人既然说,就一定会让二小回府,何必……”

    “不是心急,”姜梨打断了她的话,“而是没什么可收拾的。”

    孙嬷嬷一愣。

    “我没什么行李,便是当初带过来的那些行李,六年了,嬷嬷该不会以为还剩什么吧。嬷嬷又不是不知,我可没带什么金银珠宝,只带了些衣裳,如今那些衣裳我也早已穿不了,整个尼姑庵里,我唯一有的,就是桐儿,把桐儿带着回去就够了,至于那些木碗筷……莫非首辅府里还需要么?需要的话,我便让桐儿把它们都收起来。”

    孙嬷嬷的脸“腾”的一红了。

    当着玉香的面,姜梨这话,岂不是说首辅府待了她这个嫡的女儿,在山里呆了六年,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用,不名一文,如今要离开了,连行李都收拾不来一件。她这个人都还有几件首饰呢!

    要知玉香府上的男主,承德郎柳元丰可是和夫人季家不对盘,晓得了这些事,谁知会怎么文章!

    孙嬷嬷看向姜梨,姜梨一脸认真地看着她,彷佛并不明白方才那番话,包意与讥诮。

    一瞬间,孙嬷嬷觉得有些棘手。

    这个离开了姜家六年的二小,并非如书信所说的衝动无脑,她温柔客气,却并不能让人轻易讨得了好去。

    孙嬷嬷勉一个笑,:“那好吧,二小,容这些护卫喝茶歇歇脚,咱们就启程发。”

    姜梨激的笑笑:“多谢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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