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并非好事 - 2美人

    逢鸳喜差。组织声名赫赫，作为组织的派遣人员，他往往受到东主的招待。这次他奉命与地方商会行洽谈，因为对方声称得到一件能“赋予人心”的宝。

    “所谓赋予人心，”商会会在逢鸳面前拍手，“就是这样了。”

    他们在包厢席地而坐，双方面前各有好菜，只有酒杯还是空的。房间摆满雕金刺银、与人齐的人屏风，随着会的两声拍掌，屏风后绕许多活人。她们都梳髻，穿金银相间的衫裙，列队而，坐在主客边，为他们添酒。凑近了看，她们与屏风上的女人们一模一样，不过动作利，眉生动，十成十的像活人。然而逢鸳握住一位人的手，在手腕上摸不到温度与脉搏，连骨骼与肌的纹理也没有。“都是木偶啊。”他叹。

    会捧一尊黑玉匣，里边放着一副质手，就外观来看，非常像人的，并不多加修饰。他笑：“这就是它的功劳了。只要着它给作品画上睛，作品就会活过来。活过来后，无论是人还是野兽，都能听懂人言。“

    逢鸳捧住一尊人木偶的脸，她的珠果然黑漆漆的，像一墨。逢鸳说：“你真漂亮。”人便低，以袖遮脸，显然真的听懂了，并且害羞起来。逢鸳又说：“我喜你。“人重新脸，这次却什么表示也没有，只望着他眨。

    逢鸳摇：“她们能听懂我的话，但好像并没有心啊。会，这东西未免肋了。”

    会大笑：“总要有些限制吧，又不是女娲，怎么能真的造个人来呢？不过，逢先生，你知上它给活人画珠会怎么样吗？”

    逢鸳问：“怎么样？”

    会依然堆笑，说：“你上就能知了。”

    话音刚落，逢鸳边的两尊木偶人突然握住他的臂膀，一左一右地将他牢牢挟持在座位上。她们都是木质的，手臂却像钢，逢鸳一动弹不得。在他面前，会慢条斯理地起手，一边向他解释：“我已经过实验，用它给活人或活人的脑袋画睛，那人就会知无不言，言无不从，从一个活人变成一傀儡。”

    言谈间，他最后拉扯一手，终于好了，便提起一蘸满墨的笔朝逢鸳走来。逢鸳说：“哦，这倒是很有用，而且很危险，应该由组织保。”

    会嘁了声：“逢先生说得对，等我主了组织，一定将它严加保。”

    他已经握住逢鸳的颌，抬起逢鸳的脸，另一只手则夹住笔抵着自己的颌，思考该在哪落笔。逢鸳死到临，哀叹：“会，你已经制造了这么多漂亮木偶，何必把我也纳收藏呢？”

    会冷笑：“逢先生，我是天生而绝对的异恋，只对你脑袋里组织的报兴趣。我本来想将你杀死在飞机上，只把你的割带来的，那样就省事多了。但是你逃过了，我还得费心招待你。好在我的努力没有白费，你认命吧。”

    逢鸳闻言，真的闭上了，认命地将睑贡献给会作画布。等会离他足够近，近到能闻到酒气，他猛地抬，一脚把会踢得横飞去。可他的臂膀还遭木偶攥着，木偶仍然纹丝不动，他只能大喊：“保镖！”

    会把屏风都撞穿了，从一地木屑里狼狈起，怒：“哪来的保镖？”逢鸳没空理他，继续喊：“保镖，我要死了！”

    主人都面临生命危险，保镖当然得登场。会刚刚站直，他的天板轰然开，柯打穿了两层楼间的隔断，直接将全副重量落在会背上，那动静来看，绝对一脚踩断了人的脊椎。幸好他的短匕也了会的后颈，贴心地给人送了终，使人免受痪之苦。

    睛的人一命呜呼，满屋木人喀拉喀拉地作响，一阵舞动后尽数伏倒在地。一颗颅到逢鸳面前，他活动了一重获自由的臂膀，捡起那颗，看见还是一张细眉凤目的丽面容，但再无半分动人的生机了。

    柯把匕首在会的外上使劲蹭净，闷声提议：“先生，您可以喊我的名字的，我会来得更快，或者直接让我一起来就好。”

    逢鸳漫不经心地问：“你叫什么？我忘了，只记得看见你就倒胃，不能带你上饭桌。”

    柯于是闭嘴了，逢鸳满意地想小酌一，摸到酒杯才发现一桌酒菜刚刚全被自己一齐踢翻，并且东主死了，添酒布菜的也了。他把酒杯摔在地上，恼：“结果最后还是没吃上饭。为什么都喜在饭动手？真是饿死人！”

    柯还在努力从会手上剥手，手腻腻的，他脆用才净的匕首把一双手给割来，关了黑玉盒里。他把匣呈给逢鸳，逢鸳接过就想赶去吃饭，他却磨磨蹭蹭的，等逢鸳走到门了，想吩咐他开门，转就看见他仍然站在尸旁边。

    逢鸳没好气地说：“你在什么？我有病，真会饿人命的。”

    柯听见这话，抓时间弯腰，用指在血泊里蘸了蘸，挲起自己的嘴。他的动作呆而邪门，逢鸳实在看不懂，只能以为那双手有诅咒，柯是了邪了。他戒备着，然而柯用血在上涂抹一后就别无动作，只转看向逢鸳，十分张地问：“先生，这样漂亮吗？”

    逢鸳愕然。他先看清柯上的红痕，又看向地上白肤丹的木人，接着想起自己对她们说的两句话——一句“你真漂亮”，一句“我喜你”——终于想明白了。

    天啊，他想，傻狗，自己被傻狗缠上了。

    傻狗犯起倔劲，他只好不辞辛劳地开导一番。他把黑匣放，重新捡起两颗木人，问柯：“哪颗更漂亮？”

    柯歪着脑袋仔细打量，迟疑：“左边……右边？”

    逢鸳松开手，人去柯脚边，两双别无二致的木雕睛一齐戏谑地仰视他。空手后，逢鸳朝柯招手，柯立刻走去他跟前，还没站稳，领带就被拽住，跟着一掌扇在他脸上，打得他耳鸣不止，要不是逢鸳还拽着他，他已经跪在地上。

    但他不敢借逢鸳的力，迅速而摇晃地调整好了站姿，站直了等逢鸳训他。

    “她俩得一模一样，你本是个脸盲，毫无审能力，别折腾这些了，”逢鸳放开他的领带，最后警告，“我真的，真的很饿。”

    柯的脸侧红，但他毫无知觉，用衣袖狠狠去上的血渍，其一些是死人的，一些是他自己的。而后他替逢鸳捡起黑匣，再无耽搁，迅速地跟在逢鸳后离开了，一路上别无他话，始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