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轻 - 分卷阅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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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起恨意。亲家甘老爷替他支招——诗书教化最能消除戾气。择何诗书教之,亦要慎重,墨法兵几,杀伐凌厉,必然不在选择之列。朝廷尊崇黄老之,成家给几个孙请的就是家夫,成暃小院之前,正背着呢。但黄老之虽清静无为,悠然淡泊,却重天,轻人。论起尊辈分重孝常,还当是儒家,庸平和。

    成员外便求甘老爷替他荐了一位教儒学的夫,是金命,八字重。其时儒学夫不甚吃香,这位常夫许久不曾有学生,家里人多,等米锅,也不什么命格凶煞不凶煞的,收了成员外的拜师礼,立时答应。

    成暃这时自然辨不什么儒之别,“万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他正搞不明白什么意思,背得打结颠三倒四,改背“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倒觉得很顺。常夫脾气好,成员外对他说过,教教就行,只望成人知礼,不求成,因此不多迫成暃学习,在成暃里,比起之前那个背不书就打他手心的夫好了百倍,反倒更听常夫的话。

    成员外怕孙把常夫好歹,每天只让他教成暃一个半时辰,到前厅用一顿饭再走,常夫的确命很,教了成暃几年,只骑瘦驴失蹄,雨天摔跤,房屋漏雨,被小偷扒走一月束修之类的小打小闹,无甚大事。

    成暃在小院里百无聊赖,就抱着书看,常夫不曾布置他功课,第二天来时,却发现,天讲的,他会背了,次日要讲的,他也提前看了。老师见了这样的学生,自然喜,起先敷衍的教书,渐渐变成了老师学生非常投契,常夫不敢在这里久待,便带许多书来给成暃看。

    等成暃到十二三岁,、及五经皆倒背如,开始学文章。常夫时常和他说外面的事,带一些枚乘等名家的赋本给他看,教他背诵,学习修辞及立意。成暃读得如痴如醉,常夫带来的那些不解渴,又买通仆,或找偶尔来瞧他的堂兄多帮他捎带,来的这些比常夫捎带来的,就杂多了,有赋,有时兴的乐府小句,还有各类笔记。

    常夫偏好大赋,成暃却喜骈俪小赋和那些笔记,读得多了,所知就多,笔词句自然不同,常夫来,只是睁一只闭一只,不破,但没忘记成员外请他过来的本意,教导成暃远那些打打杀杀鬼鬼神神的奇志。

    成暃十六岁时,了一篇咏雪的赋,常夫看得欣喜非常,不由得多留了一会儿,欣地用右手拍了拍成暃的肩膀,结果门时了一跤,右手拧了,如馒,只能端在前。

    成暃见了老师的伤势,很伤:“我果然是个不祥之人,这些年每每祸及他人。前日祖父来看我,便染了风寒,尚在卧床。家的凉棚,昨日我,在那面站了一时,就被雪压塌了。如今又克了老师。”

    常夫:“君畏天命。存其心,养其,所以事天也。夭寿不贰,修以俟之,所以立命也。各立自,各安自命,吾何被汝克,汝何克谁?不当此说。”

    成暃听得想哭:“老师待我,尤胜亲人。”

    常夫叹息,成暃天分这么的孩,一辈就要被关在小院,很令他不忍。就:“那些传闻,我也略知一二,相士只说你不可碰家生意,你既然读了书,京赴试,求个功名,比起生意买卖,更有锦绣前程。”

    这话如曙光,瞬间照亮成暃的心房,他猛抬,怔了一时,:“只怕家不让。”

    常夫揣度,成暃如果上京赴考,正好离家,成家的人正不得,便:“为师替你去说,八九不离十能成。”

    成暃顿喜,天喜地谢过常夫,欣欣然伸颈盼等消息。

    结果却让常夫预料错了。倒不是成家人心怀天,不想把扫把星放去祸害众生,而是成员外心疼孙,想着他住在小院里,到十六岁,生人都没见过几个,门在浑浊世间,非被生吞活剥不可,不肯同意。

    “老夫已立遗嘱,死后余财足能让暃儿过一辈安乐日,何苦再让孩门受罪。”

    常夫左右劝说无用,只好罢了,成暃指望落空,倒突然认命了——可能自己一世该当如此,就闭着过吧。反倒劝告了一通常夫

    成员外害怕常夫撺掇成暃去赶考,过年时多备了一份厚礼,说成暃读了这么多书,已定,可以不用再读,就此把常夫辞退。

    常夫不来之后,成暃寂寞了许多,站在小院看天,觉得这里像个监牢,每日浑浑噩噩度日,咽,浅眠多梦。到了夏天,大堂兄成染过来瞧他,看到他包骨,脸白如鬼的模样,吓了一

    成染是成暃的大伯父之成暃三岁,如今已独自掌几间店面。他跟成暃素来亲近,不怎么信相士的话,看着成暃这个模样,知成暃再这么被圈,非死了不可,就去找成员外,说店铺里缺一个帐房,与其外聘,不如找自家人,成暃算法很好,正好可以帮忙。

    此言一,全家不允,成染乃孙,关系重大,最心疼成暃的成员外亦不能看着他被成暃克了。成染之父为防成染拧着来,暂时收回了给成染的店铺。成染的犟也上来了,抱了店里的账本去找成暃,让他帮着瞧。

    成染把账本给成暃的那天正好是成节的前一日,到了晚上,成暃埋在灯打算盘,抬忽见窗外天边一片通红,暗想,成节怎么还有人放焰火,再过了一时,就听见一阵吵嚷,他不由得走厢房,服侍他的人都不在,他了小院,转过一墙,听见另一侧树有人低语,正是平时服侍他的小厮的声音。

    “暃少爷真是太凶煞了,大少爷刚来找了他,就烧起来了,十几间门面哪!还好没伤着人。”

    闷的夏季,成暃却如站在冰窖之,月如雪,惨淡苍白。

    他木木然转回了房上房门,合上账本端放桌上,铺开一张白纸,提笔想写些什么,复又放,熄了蜡烛,就着清冷月光,端了一个凳放在梁,将一束腰的绦穿梁而过。

    将绦环扣到颈上,他心竟是十几年来,最平静澄明之时,如释重负般轻松。

    迷迷糊糊,成暃听到人言,正想着自己是到了第几层地府,朦胧看到几张脸近在咫尺,很是熟。

    像祖父……还有爹……还有染哥。

    这仨人都在哭,染哥哭着说:“醒了!暃弟醒了!”

    像爹的那张脸哭:“我的儿啊,是为父对不起你!”

    祖父哭:“暃儿,你为何要如此?”

    成暃睁大,彻底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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