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古言1v1） - 十八、涟漪

    坐在书房里的卢郅，事实上也是在发呆，他并没有什么公务要理，只是许氏的案一直在脑海里打转。与许氏最后相见的场景，又浮现在卢郅的脑海。许氏在怀疑什么，她又看见了什么？还有那个匪夷所思的梦，梦的许氏，给他的觉更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个失去魂魄的空壳。此时此刻的卢郅，倒真是开始有些迷信了，想找个人给解解梦。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另一个‘自己’，刀光剑影的战场，总有莫名的熟悉。“哎——”卢郅向后倒，与椅背贴合，一只手覆盖住双，发一声的叹息……第二日一大清早卢郅就来到了县衙，王主簿守在一旁跟卢郅汇报这几日的调查结果。“经仵作检验，许氏的死亡时间确实与赵班所说符合，案发现场并没发现其他人的踪迹，许氏平常除了与娘家偶有往来，与他人也没什么亲密集。邻居也证实了确实有跟许氏说过晚上吵闹的事。”王主簿迟疑了一，又继续说：“邻居还说了一件事，不过他并不确定。”卢郅疑惑地抬起，“什么事？”“他曾经看见，郭霖京赶考期间，许氏曾带着一个年轻郎君回过家，那男俊异常，但邻居从没见过他，好像不是县上的人。”年轻郎君？卢郅指尖轻扣着桌面，眉心微蹙。“许氏的家人是不是说今天要来把尸领走？”“是的，”王主簿朝外张望了一，“差不多就是这个时辰，应该快到了。”“他们来接人的时候你想办法打听一，那个年轻男，是不是许氏家里的人，又或者，有没有什么亲戚在郭霖不在的那段时间，来找过许氏。”“是。”王主簿刚要退，又被卢郅叫住。“你还记得，许氏来见我时的装扮吗？”装扮？王主簿仔细回想了一，“许氏那日的装扮，就是荆钗素裙啊，没什么特别，很多农妇都是那样打扮。”“那你还记得，她那天的发钗，是什么样式的吗？”王主簿又眯着仔细回想了一会，“好似，是一银钗，什么样式，真的记不清了。”“算了，你先去忙吧。”卢郅挥挥手示意王主簿退。银钗？可许氏死的时候，上着的，是一金钗。王主簿走后没多久，就又响起了脚步声，卢郅以为是他去而复返，并没抬。“还有什么问题吗？”“我倒没什么问题，看起来郎君的问题比较大。”熟悉的声音惊得卢郅上抬，虞娘正笑语盈盈地看着他，手里提着一个盒。“我给郎君送些吃的过来，人说你没吃早饭就走了，我担心你一忙起来就又忘了吃饭。”

    卢郅连忙起带着虞娘来到室，虞娘将小碟一件件从盒里拿，卢郅看了一，都是素日吃的菜。“辛苦你了，衙门都有饭的，再不济叫我回去吃也成，累得你还亲自跑过来。”虞娘嗔怪：“不过几步路的事，哪里就累了，郎君这是不迎我过来？”卢郅连忙赔笑，“不敢不敢，你来我当然兴，只是现手事，怕顾不上你。”虞娘：“我又不是三岁孩，自己会照顾自己，吃完饭你接着你的事，我不吵你。”说完就自顾地在榻上坐。卢郅见了哑然失笑，摇了摇。快速将饭吃完后，还是把公务搬了室批注。卢郅忙了好一会，才稍稍停笔，这才反应过来虞娘一直都没说话，扭过才发现虞娘正拿着一本书看得专注。屋香篆的气息有郁，是早上卢郅为了计时上的，现也是烧了大半了。不过是最普通的松木香，此时却混杂了卢郅最熟悉的药香，还有一屋外野的香气。虞娘的眉微动，似乎看到了什么彩的地方，稍稍直起了，伸两纤纤玉指，掐一颗送。果粒正圆，在光甚至清透得发亮，还未蒸发的珠顺着手指，留一痕。檀微张，将果一吞没，某个久远记忆的场景突然踏尘而来，卢郅的结上动了动——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房间里一时只剩书页翻动的声音，安静，安心。很像虞娘第一次来找他时的景，那时两人待在厨房，也是这么不发一语，但是没有尴尬，没有疏离。也很奇怪，好似从那时起，两人就契合得不像话，卢郅觉得自己上瘾了，上瘾于沉耽这氛围里，就像他生命里从未有过这安静。他跟虞娘是不是很久没这样相过了，卢郅在心里思考。来永嘉县这几个月的记忆，像打了刚写好字的白纸，染成了一片，模糊不清。好多细节他都想不起来了，越回想，越隔了层纱。这样的况，好似很早前就有了，在落云镇的时候，也是这样吗？卢郅不禁自嘲，他怎么跟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般，没了记。许是安静得太久，虞娘终于反应过来，看卢郅发呆般神放空，轻轻唤了他一声。“郎君在想什么呢，是在想案的事吗？”卢郅收回思绪摇了摇，刚想说话，衙役来打断了他。“大人，许氏家里有了发现，王主簿请您过去。”听到有新况，卢郅立刻站起，虞娘也一溜烟站了起来。“虞娘你先回去，我这边还要忙会。”虞娘都还没来得及叫住他，卢郅就只在门留一残影。虞娘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真是，跑得比兔还快。”扫了一空无一人的室，虞娘也垂丧气的准备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