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野犬 - 第191章

    那是一对视觉和心的冲击。明知那辆赛车里的人，不是宋祈年。可许柚心里止不住的悸动。某一瞬间，定格的一帧里，像极了宋祈年朝她奔来。“看什么，这么神？”宋祈年拎着两杯茶走过来。从脱离宋家以后，宋祈年浑的气质变了很多，少了锋利和侵略，像曾经被迫置于山巅的苍竹，冰天雪地里冻得覆满寒霜，现在光线落在了哪里，冰霜化，一一溢他的韧劲和温和。就像现在，宋祈年穿着卫衣，单手揣兜，另一只手里拎着两杯茶，坐着普通人最平常的事。偶尔，许柚觉得。这才是真的宋祈年，他本来就是这样温柔，绅士，善良，只是许多束缚使他不得不竖起荆棘倒刺。许柚指了指，“看他们比赛，那辆红的是不是赢了？”“是，超了半圈。”“你昨天说的赛车之吻，什么时候才有啊？”“想看？”宋祈年笑。许柚诚实地，“想啊，我以前在网上看到过，有很专业的赛车前辈过，很惊艳。”宋祈年敛睫，角勾起，他没继续这个话题。两个人坐在台上，继续看着赛上的比赛。这时，她才想起手边的两杯茶，“怎么忽然买这个？”宋祈年拿起茶，“啵”的一声戳破，茶的醇香蔓延在四周的空气，“不是说女生追剧的时候喜喝杯茶，我想看比赛也跟看剧差不多，就买了两杯。”“两杯？都给我啊？”许柚懵了。“嗯，”宋祈年往后靠，“我不吃甜的。”许柚转着手里的茶杯，忽然就想起了三那年。那时候，她跟宋祈年冷战，在跟吴萌在堂里吃饭时候，宋祈年邹北还有王书浩三个人也跟着过来，几个人都挤在同一张桌上。邹北说，宋祈年请喝茶。后来许柚跟宋祈年闹得更僵，她还傻乎乎地在心里发誓说，以后再也不喝宋祈年的茶了。许柚想着笑了来，十七八岁时候的自己还怪可的。“笑什么？”宋祈年问。“笑以前，你还记得你第一次给我买茶什么时候吗？”许柚说，“那个时候我们两个刚闹僵，你跟邹北他们去堂，邹北说你破天荒地请大家喝茶。”“记得。”宋祈年怎么会不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听到许柚用无比失望的语气对他说，宋祈年，我快要不认识你了。

    “你那次买了好几杯茶，邹北说每个人都有一杯，还有一杯是我的，但是我没收，”许柚问，“那杯茶最后你给谁了？”“怎么，兴师问罪啊。”宋祈年把人揽怀里，“你这是在翻旧账。”许柚心想这也叫翻旧账，她要是真翻起来，只有这些？她小声哼了一，了一茶，咬破珍珠，甜甜的味溢满腔，“那杯茶你最后给谁了？”“扔了。”“啊？”“你不要，我就扔了，没给谁，”宋祈年轻扬眉梢，“再说，你不要的东西送给别人，我哪敢啊。”许柚撇嘴，她眨了，“你买那些茶，是不是为了哄我？”以前不觉得，后来大了，很多事心里也看得清楚。宋祈年当时那么困难，半工半读，用邹北的话来说就是兜里几个钢镚都不够牙儿的，哪有那个闲钱去买茶，还一买买五六杯。宋祈年，“是。”“你生气了，所以想哄你，但是那会儿年轻啊，心比天，拉不脸来。”“说得好像你现在就有多拉得脸来一样。”宋祈年手轻轻放在许柚的脑袋上，指腹在黑顺的发间，缓缓过，发在指间落，周而复始着这个动作，他也不嫌腻，“过会儿你就知我有多能拉得脸来。”许柚只当他在说浑话，没多在意，专心地看着比赛。两场比赛看来，刺激，惊险，赛车飚起来的呼啸声在耳边回。宋祈年忽然起，右手握又松开，转两脖颈，活动关节，为接来准备。他不是专业赛车手，所以待会儿要的事会有一定风险。但他这个人，向来不没有把握的事。“我先去会儿，你别跑。”他说。许柚专心看着比赛，答应：“好。”宋祈年起，抬脚要往赛场外走，走到一半时，他倏然俯来，手指着许柚的，抬起来，两人对视着。微凉的风，偶尔飘着小雪的天。他里满是温柔，“等我。”许柚反应慢地了，“知啦，你去吧。”宋祈年背影越走越远，再次停了来，他转，两手指并起，在额对许柚敬了个礼，嚣张肆意，烈如芒。少年扑面而来。许柚，等我。很快，你的生活里就会有我，你再也不用担心没有人夸你厉害。那刻，许柚的心脏被狠狠地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