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野犬 - 第26章

    他似有所般地抬。见她醒了，果断掐灭烟扔垃圾桶，淡笑了一，“抱歉。”第二次是一开学不久。宋祈年莫名旷了两天的课，人也联系不到，学校急得差报警理，结果当天晚自习才见着人影。吴元海又气又怒，逮着他好一顿批评。许柚是在晚自习放学后的篮球场上撞见他的。静谧的夏夜，连风都闷，还带着海的淡淡咸味。漆黑的篮球场上，忽而传“咚咚”的闷响，一声又一声，砸地的力十分重，还透着极的戾气。“咚、咚、咚……”“砰！！！”玻璃框被篮球猛地砸响，像是平静的湖面投一颗石、晴空忽然炸裂一声惊雷。许柚肩膀吓得一颤。可她却莫名地没有逃走，而是朝篮球场走去，窥见了那一幕。少年站在篮球框，背影颓丧寂寥，篮球早被他扔的不知所踪。他就这么站了足足有十分钟，许柚也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十分钟，才见到他动了动。他娴熟地从袋里摸一个银打火机，质冰凉，指节轻一声便打开了机盖，蓝的火焰蹭地一燃烧起来。燃了他指间的一烟。一猩红在黑夜里，如亮光一般夺目，许柚看着那猩红逐渐靠近少年的，吐烟圈，模糊脸颊。不知看了多久，少年侧过，掀了掀，嗓音淡淡：“还没看够？”许柚发麻的脚才恢复了知觉。“祁哥。”她喊了声，走了过去。许柚以为他因为挨了批评心烦躁，宽他：“吴叔他其实是刀嘴豆腐心，你一连消失两天，他很担心你的，怕你事。”少年自始至终耷拉着，没看她，没有应声，漠然地继续着烟。好像挨不挨批，于他而言，无所谓。“你这两天去哪里了，学校和你的租屋，我都没见着你人影，我差以为你——”许柚顿了，担心的话在嘴边了几个来回，才轻轻吐，“我也很担心你的。”少女的心事，藏得再好，总会无意间透。池塘青蛙的“呱呱”声骤然停歇，乐此不疲地叮咬着手臂小上的蚊虫也蓦地消失了，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安静。唯有来的一阵晚风，裹挟着少女的青涩与害羞。少年手一顿，终于有了动静，他偏过来看她。狭邃的眸，不笑时显得冷淡薄，笑了的时候又衬得多温柔，让人心甘愿地陷其。宋祈年就生了这么一双好看的睛。他的冷漠消褪不少，上竖起的倒刺也逐渐收敛回来。仿佛刚才那个恨不得将篮球生生嵌地面、妄图一球将玻璃框砸碎的人，不是他。

    过了半晌。他走到乒乓球台，单肩拽着书包背上，另一只手燃一烟咬着，“走了。”后的脚步声却是朝反方向而去。宋祈年烦躁地啧了一声，那句“到底走不走”还没说，远的黑暗里，朝他奔来一个影。“祁哥，你的篮球！”女孩儿气吁吁，双手捧着他不知扔到哪个犄角旮旯里的篮球，边跑边举给他看，笑得很乖、很听话。小鹿宛如藏着星辰大海，可那星辰大海却又是少年一个人的模样。“我帮你找到了，给。”宋祈年动，泻一个轻沉的音：“嗯。”他半阖着，咬在嘴里的烟还没，就被一只纤白的手给夺了过去。“怎么？”他淡淡挑眉。“别烟了，对不好的。”许柚一本正经地劝。少年轻轻颔首，似乎觉得她说的有理，忽然轻笑一声，嗓音很欠打：“你不烟，也没见你比我肩膀。”许柚：“……”“那你以后能别了吗？”她抿抿，决定退后一步。“看我心。”少年走姿散漫，话说得狂妄嚣张。回去的路上，许柚怕宋祈年还在心烦，小嘴不停叭叭地东拉西扯。说西街的狗追着谁跑；东街的老鼠跟猫一样大，大人们叫它南方鼠；还说些老掉牙的冷笑话。宋祈年神恹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过了会儿，实在受不了了，少年着耳朵尖，“别说了，耳朵要起茧了。”许柚猛地闭嘴。也不知走到了哪里，记忆好像是一盏昏黄的路灯，灯罩被风得摇摇坠。许柚离开前，鼓起所有的勇气，小心翼翼地红着脸问他一句：“我是唯一一个知你烟的人吗？”少年背倚着路灯，袋里的打火机被他摸了来，连同烟盒一齐扔了垃圾桶。他懒洋洋地应，“是。”年少的暗恋便是这般，哪怕只有一个字，也可以为之怦然心动。理所当然的认为，这就是心上人的回应。即便少年从未明说过他的心意。但暗恋本就是一场无期的等待。她等得起。……梦醒后，许柚慢慢睁开了睫，发丝哒哒地黏在脸上，双眸空无神地望着天板。她所谓的回应，当真只是少年随意的一句玩笑话而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