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野犬 - 第17章

    “那我不问了。” 自卑昨夜心神不宁。第二天，各科老师检查完预留的作业，许柚没有完。她昨晚撑到一半都只勉把数学订正好，理综卷写了个大概，实在熬不住睡过去了。今早一来，她猜到可能要挨批评。数学是吴元海教，他知许柚这几年来的状况，更知晓她的难，看着订正完的卷还算满意，没有批评。“起码态度端正了，也还行，就是正确率得注意注意。”“知了老班。”她又笑着悄声说，“吴叔最好。”吴元海没好气瞪她一，转笑着了教室。数学课后就是许柚最害怕的化学课。化学老师是一个年男人，发地海发型，光略过时，蹭亮蹭亮的。据三班同学说，他态度两极分化，对待成绩好的束很松弛；化学成绩差的，那就有的受了。许柚一个人坐在三班的后排角落，刚一抬，就和讲台上的化学老师凌厉的目光对了个正着。许柚心里一“咯噔”。果然，化学老师将手里的一沓卷甩在桌上，目光锁在后排角落，毫不留地直接训斥：“三班是理科重班，不是第一名的成绩还是总评、平均分成绩，历来考试都是稳居第一。有的人就算刚转过来，心里也该清楚得很，不要在里面和稀泥！”化学课的氛围素来张，每到训人时，学生更是大气都不敢。许柚脸还算平静，只希望挨批的环节快些过去。再慢一，去办公室送试卷的宋祈年就要回来了，到时定会看见她糗的这一幕。可她这副冷冷淡淡的模样，落在讲台上人的里，倒像是有恃无恐。化学老师拉脸来，语气微嘲：“往年每一届的考状元录取到咱们一来，成绩都是名列前茅。也就某些学生特立独行，同样是作为考状元考来，现在自甘堕落的成绩一塌糊涂。”许柚瞳孔微动。搁在卷面上的掌心倏地用力，笔尖的黑墨刺里，泛起刺刺的疼。又是这个话题。就算许宴费了一番功夫，吴元海也在学校走了不少后门，好不容易将她从十七班转到三班来，还是免不了听见这个话题。总有那么些人，一遍遍地、反反复复地，在她耳边提起。“你曾经是考状元。”“你曾经也万众瞩目。”“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自甘堕落、不思取。这样碌碌无为的活去，有什么意义？”“你是想让你死去的爸妈，在地都不闭吗？”“许柚，你这条命，就这么烂？”他们轻轻地上嘴一碰，仿佛说个笑话一样轻松地揭开她的伤疤，好像这样就能把她这个“自甘堕落、不思取、碌碌无为”的坏学生给拉起来。然后重新发奋努力，一跃成为塔尖。可现实不是童话。

    爸爸妈妈不会再活过来了。十五岁的夏天也不会再重来一遍了。许柚永远都不会是十五岁那个骄傲活泼的女孩儿了。教室里回着化学老师浑厚严厉的声批评声，台有不少学生偷偷用目光打量角落的许柚。窥探着昔日的考状元，现在是何不堪样。女孩儿从始至终垂着，窗隙的光照在她的半边侧脸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如一层屏障，将她与外界的批评和打量全隔绝开来。眸淡淡，平静亦漂亮。许柚越是看上去这样淡静，化学老师眉皱得越，愈发觉得她没有把老师放在里，左耳右耳。他训斥：“别把老师的话当耳旁风！你这样毫无价值的活，有什么意——”“砰！！！”教室门被人从外推开，碰撞在墙上，发一声响，打断了化学老师接来说的话。随之而响起的，是一微冷的声音，像是闷的夏日忽然充斥来一抹寒霜，有些渗人。“老师。”宋祈年掀了掀，淡淡提醒：“您该评讲卷了，别废话了吧。”化学老师张着的嘴慢慢合上，悻悻地走回台央，又训斥了两句才开始评讲卷。许柚猛地抬起来。目光遥遥地看向教室门的人。少年逆光而站，括的肩膀上落满了金黄光，黑的碎发也变得有些微棕。他表冷冷地盯着讲台上的人，丝毫不怵，永远都这么张扬肆意。一秒，他突然偏，对上了她的目光。那一瞬，少年角轻轻一勾，扬了眉。像是在说：“有我呢。”他帮她怼回去。就像以前那样。他们还没有生疏成现在这般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明晃晃地护她。可不知什么时候，少年变了。他再也没有像今天这般，明白地护着她。不知怎地，许柚忽然就鼻尖一酸。如同经受风雨的鸟被罩温的巢一般，可以理所当然的委屈。可是宋祈年从来都不是她的港湾啊。每当她想要靠近他一，忍不住介意他边那些人、那些事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拉开距离，将她推开。可等她受委屈的时候，又毫不犹豫地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