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野犬 - 第8章

    许柚闻声，有些愤愤不平。她想到爸爸带着她一一认识国上五千年历史时的渊博才学，还有他在大学课堂里的侃侃而谈，心里不平。“爸爸是大学老师，不是无所事事。”她怯声辩驳说。许母不与她争论，话题回到她的成绩单上，如同判官定罪一般，平静：“可你数理化不是第一，这是事实。”许柚蓦地红了眶。可等她再想去跟许母辩驳时，前的景象如同黑帷幕被人撕扯开来，又变了一副苍白悲怆的光景。在她前的不是一直笑容温和的父亲，也不是一向严格要求的母亲。而是两盖着白布的冰冷尸。白布之，鲜血淋漓，面目全非。“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我以后都听话，最听话，好不好……”烧不断的许柚一直梦呓着，枕上被泪打了一片。张妈在许家工作十几年了，以前许父忙大学的课，许母忙公司的事，许宴和许柚是她一手带大的。后来双亲离世，兄妹俩的生活起居也是她照顾。怎么会不心疼？她不停地更换巾在许柚额敷着，用手拍着许柚的，就像小时候哄她睡觉那样：“没事了，过去了，已经过去了。”“小柚乖，爸爸妈妈不会怪你的，你是好孩，是最孝顺最听话的乖孩。”可是张妈看着许柚现在这个样，又多么想，她要是不这么听话就好了。一直到后半夜，许柚的烧才降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丝，许柚病了三天才好全，脑才真正地清醒过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问宋祈年，那天他到底为什么不来。许柚格不算温和，有时候还有些顽劣、放纵。但对于宋祈年，她一直都是算得上很乖，很听话，不会与他唱什么反调。可这回许是因为烧病了三天，也许是因为那个梦，心里不甘，还生气。她执拗地要宋祈年给她一个说法。可宋祈年却始终避而不谈，他看着气鼓鼓的许柚，轻挑眉梢，嘴角扯了一，漫不经心：“真有私事走不开。”“你生气的话，我给你歉。”“我不需要你的歉，”许柚说，“我只想知你为什么不来。”她纠结于他为什么没去，宋祈年似乎也同样有些好奇她到底去没去。他问：“所以你去了吗？”许柚心底有气，气他约，气他不说原因，她赌气撒了个谎：“没去！”

    “嗯，那你是对的。”宋祈年单肩靠在树上，微垂，话说得云淡风轻：“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等人，那样很傻。”许柚睫颤了颤，心脏有一瞬间的滞疼。她张开，还想继续问的时候，宋祈年底隐隐闪过一丝不耐。但他修养良好，耐心也足，从不会冷言冷语地拒绝别人，仍是角笑意淡淡地忍耐着。只是那抹笑很冷，带着敷衍。宋祈年看着她久不说话，好脾气地笑着问，声音听上去倦懒带着温柔：“还想问什么？”他总是这般。在不经意间展示半温柔和耐心，少年角微扬，笑意漫不经心里还透着一抹凉薄，却足以引得旁人心甘愿地沉沦，愿就这么相信他，被他蛊惑。然而一瞬，等还想继续沉浸在其时，便会被宋祈年底的冷漠和戏谑给击碎，那时才恍惚着醒悟过来，这人是没有心的。他演给你看，把你当个小丑一样看着玩儿。许柚又何曾不知。她比淮城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熟悉宋祈年。可她也比任何一个人心甘愿地去沉沦。因为许柚这条命，早就跟宋祈年这个人割舍不开了。那天许柚没再问什么话，她心里带着一委屈和怨怼，磨挲了左手的疤痕后，转离开。于是便有了第二天，她一时冲动就在广播站里叫板的事。明明当时有很多话可以说，她大可以直白地在广播里问：为什么那天不来？也可以开门见山地威胁：宋祈年，你是男人就说原因，不能因为我一直听你话就敷衍我。可站在话筒前的那刻。许柚脑跟犯了轴一般，前不断浮现着宋祈年那抹笑，没什么动态，敷衍至极。她又气又委屈，将自己藏了两年多的心思宣之于众：“宋祈年，我看上你了！！！”不是问她去没去吗，她就是去了。因为看上他了，喜上他两年多了，她去了。不是不可以让别人知他们认识吗，那她偏要说来。谁也没想到，事闹得全校皆知。可许柚想，她要求也没有很过分，她只是想听听究竟是为什么宋祈年要约，可他永远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勾着松散地笑一，说着：“私事。”直到今天，许柚其实已经不想知了。一刺悄然埋在心里，越扎越，直到慢慢消失在里，痛变得麻木，便渐渐不会再在意了。只是不知将来的某天，将它原地起时，会经历怎么样的一疼。既然宋祈年那么不想说，那她就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