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野犬 - 第2章

    “车跟我去见见？”许柚闻声朝着窗外看过去，淡然的眸光在注视到一个熟悉的影时，一时间有些怔愣。不知不觉，距离那场失望至极的决裂，原来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她的目光久久凝望着窗外那影上，像是跨越了时间的河，看向一个阔别已久的老熟人，没有挪动半分。这目光在许柚上很少见。起码在江聿看来是这样，他跟许柚了快一年的同学，她这个人像是自带屏障，让人捉摸不透。这隐隐带着一抹算得上“酸涩”的绪现在她的底，实在少见。江聿指在方向盘上，有些不解：“那个就是刚才黑赛车里的人，宋家少爷宋祈年，你认识？”许柚还在看车外的人。可就在那人心有所，转看向车这边时，许柚平静地收回了神，所有的绪终归烟消云散。她又变回了那个清冷的模样。“宋祈年？”她带着疑问的声音响起。许柚磨挲了一左手腕，那里没有了狰狞的疤痕，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玫瑰的纹。她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像是在说起一个从未相识过的陌生人，声音淡漠——“我不认识。”刹那间，车外随意搭话的宋祈年，心腔蓦地升起一刺痛。经久不消。[博尔赫斯说过，无论什么报复或宽恕，都比不上遗忘更有效。][所以许柚将宋祈年这个人，完完全全剔除了她的世界，彻彻底底地忘记。‘她不喜他’不是最残忍的，‘她不认识他’才是最残忍的。]三上学期的开学周，气温上升至38c，蝉鸣窝在绿桠枝，聒噪不停。淮城一是老牌重，文理科分成了两栋楼，分开教学。此时理科教学楼的六楼办公室里，空调温度打得很低，空气泛着丝丝凉意。吴元海嘬了一茶，不不慢地将保温杯搁在办公桌上，发“噔”的一声轻响。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张。他觑了面前的女孩儿，声音浑厚严肃：“开学第一天，你刚从十七班转到一班来，就广播站公然表白的事，是想什么，不念书了？”许柚垂着，淡声反驳：“不是表白。”吴元海刚拿起的保温杯又重重磕了回去。“不是表白是什么？”三刚开学这周，许柚从理科十七班转到三班。

    宋祈年就在三班。这本来也没什么。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开学第一天，就在昨日，一个午后的傍晚，清寂的校园里本该响起广播站播放的音乐，可传来的是一个女孩儿的声音。清丽却不掩张扬，乖戾又大胆。许柚公然在广播里喊话，学校广播将她肆意的声音传遍学校的每个角落：“宋祈年，我看上你了。”瞬间，校风严谨的一炸开了锅。她那话说的，直白胆大到吴元海就是想闭只耳朵都听得见。吴元海从思绪里回神，脸严厉，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你在广播里喊的那句话，什么叫‘宋祈年我看上你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偏偏学这话，现在还跟我狡辩。”“我看现在是你哥去京北上大学了，你觉得边没人，就要反了天了。”许柚眸悻悻，她脸上闪过一丝懊恼，轻声再次辩驳：“吴叔，真不是表白。”吴元海竖起眉，拍拍桌：“吴叔什么吴叔，我现在是你的班主任！”“好的，班主任。”许柚乖乖纠正称呼。然后她张开，想要继续解释那真的不是什么狗告白，就是一场误会。可抬起眸来，看着吴元海皱着眉的脸，像是她再说一句狡辩的话就真的要请家了，她只好又闭上嘴。许柚别的不怕，最怕请家。倒也不是别的，因为她没家，只有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哥哥。她哥许宴和她都是吴元海的学生，之前在学校里抬不见低见，直到去年许宴去上大学，只剩许柚还在一读三。除此之外，三个人私里还有另一层关系。许柚父母在她初时意外车祸去世，兄妹俩还未成年就突然失去双亲，无依无靠，家里还有一个公司要打理，得防着亲戚……难关，都是吴元海帮忙度过的。他是许柚父母多年的老友兼昔日同窗，自己也没成家，多年以来就私里这么照顾着许宴和许柚兄妹俩。于公来说，为师。于私来说，为亲。所以吴元海的话在许宴那里尤为有分量。许宴在许柚那儿算是个活阎王，惯着她的时候要星星给月亮；训起她来的时候念经似的，毫不嘴，直叫人疼还怵得慌。许柚只好把所有辩驳的话咽回去，继而垂那双弧度上挑的眸，装得很是乖巧：“老班，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广播站告白这事了。”“想你以后也不敢。”吴元海没好气回。他又瞥许柚一，语调松来，没那么严肃：“办公室没别人，你跟吴叔说实话，你广播里喊得那句话真的假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