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病 - 第112章

    走正殿后，蒋冬河其实险些被自己逗笑了，即便已经供奉过香火，蒋冬河还是觉得凡事不必寄托于虚无缥缈的东西，他还是习惯靠自己争取。但是国有句老话，来都来了，多少算个验。举着旗的旅游团导游继续说：“后面这座黑的塔就是祈福路线的最后一站啦，我们一会儿就绕着塔顺时针走，祈福迎好运。”绕有五事，低视地，不得踏虫，不得左右视，不得唾地，不与人语。蒋冬河照规定，顺时针转了好几圈儿，为他自己与他珍视的人祈福完毕，蒋冬河往家的方向走去。这次回家之前，蒋冬河特意挑细选了一块老班章普洱茶饼，带回了晏城——他爸妈喜喝茶，他投其所好，献献殷勤——先礼后兵的理他还是懂得的。从佛寺回到家之后，蒋冬河先是陪爸妈聊了会儿天，问他爸的康复得怎么样了。“日常走路基本没问题，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每天都门走走转转，不然在家里憋着太闷。”蒋父摆了摆手。蒋母接话：“对，咱们这儿附近有个老年人社区你知吧？你爸总去那儿跟别的老棋打扑克。”一提起这个话题，蒋父的语气隐隐不忿：“说起这事儿就来气！冬河，你都不知，那些老现在都不愿意和我玩儿了。”蒋冬河充当一个尽职尽责的合格捧哏：“怎么了？”蒋父说：“我打牌和棋比他们厉害，次次赢他们，别人就不愿意再和我切磋了呗。”蒋冬河笑了：“那你放啊。”“哎呀，我也是这么跟你爸说的！”蒋母说，“结果你爸说他学不会放。”随着气氛渐渐络，蒋冬河顺推舟：“妈，我带回来了一个茶饼，在门柜上，你去把它泡了吧。正好渴了，想喝茶。”然后，蒋冬河在蒋父旁边坐：“那今天我陪你来几局？”“行啊，正愁找不到对手呢。”“什么棋？你选。”“围棋。”蒋父苦不堪言，“我在社区都是象棋，大家嫌围棋麻烦。象棋你也知，月饼大小的棋咣咣往棋盘上砸，我看这路边象棋纯粹是比谁的声音大！”蒋冬河会很多棋牌游戏，都是从小到大在蒋父边耳濡目染学会的，其围棋门难、通更难，光靠在一旁观战很难无师自通，第一个与蒋冬河对弈的人就是他父亲。二十几年过去，两人早已对弈过成百上千局，蒋冬河从一开始的次次惨败，到后来能与蒋父胜负五五开，再后来，蒋父似乎也不再是他的对手。十九路棋盘摆放在二人间，而后二人猜先——抓起一把棋猜单或猜双，猜对的人就是先手。蒋冬河猜，执黑，获得了主动权——他想，也许这是一个好兆。

    观棋不语，落无悔，蒋冬河脆利落地手，在棋盘上放置了一枚黑。白随其后，贴着落在黑旁边。两个人你来我往地胶着，三十分钟过后，蒋父的脑门渐渐浮起了一层薄汗。一般况，一个人的棋风也对应着他的格，蒋冬河格稳重，善于布局、退自如，今天的蒋冬河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一改常态，大刀阔斧地战斗，来势汹汹。然而蒋冬河毕竟师承蒋父，蒋父也算得上围棋业余玩家里还不错的平，是个难缠的对手。几番试探，蒋父在比赛后半盘发现了蒋冬河的破绽。一局比赛一共持续了九十分钟，最后黑棋输了半目，蒋父获胜。蒋冬河：“爸，这就叫自然而然地放。”毕竟他今天还有事要说，如果一路，只会适得其反。“我就说么，你今天这个法，不该输的。”蒋父微妙地琢磨这其的不对劲儿，“你这小，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完了围棋，茶也倒了茶杯里，蒋冬河终于引今天的正题：“爸，妈，今天确实有件事想和你们说一说。”“我今年二十五岁，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收也还算可观，从小到大，应该从来没有让你们在这些方面cao心过，无论是学业还是我的工作。”蒋冬河说，“如果我说……我想选择另一、原本不在计划之的生活方式，你们能理解我吗？”蒋母听得有些茫然：“什么意思？给妈绕懵了。”蒋冬河：“像你们期望的那样，成家立业、结婚生，就是计划之。我当过十二年的班，一直以来都是最遵守规则的人，我原本也定地以为，我会像所有人期望的那样，考名牌大学、找份薪工作、娶一个家同样幸福满的女人当老婆，然后继续抚养我的一代。”直到某天，他遇见了一个最不遵守规则的人，将这一切打破。在一条轨上行驶的列车突然被行改变方向，走上了另一条岔路。蒋冬河接着说去：“以前没有对你们说过，我确实喜上了一个人……”说到这里，蒋冬河停顿了一。父母的脸上依旧是茫然的神：“那不是很好吗？”蒋冬河：“但他不是女人，是男人。”尽蒋冬河讲的是标准普通话，此时此刻在蒋父蒋母听来仿佛是另一难以破译的外星语言，他们还是那句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