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雨明天结束 - 第115章

    “我没找你要钱。”姜凯婷说，语气却透一丝窘迫。这尴尬没逃过姜换的耳朵，他冷了声音，腔调却很自如地应对：“要多少都可以，因为现在你没有工作，赡养你是我的义务。”姜凯婷为难地笑了一声：“上次安妮汇过来的还有很多，真的不用。”“那你找我什么？”姜换顿了顿，说，“明白了，你看见新闻，想来问我是不是真的，对么？你觉得我还不想回是岸，执迷不悟地喜男人，背叛了你和主。”姜凯婷：“所以，是真的。”她一直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信仰教年轻的她向善，好事，她把自己决定领养姜换归结于主的指引。想改变她很难，姜凯婷生于七零年代，经历过这座小小岛屿一次又一次的翻天覆地。神力量给了她支撑，而她对那些年轻人看似荒谬的经文信不疑。“真的。”姜换说，“我不知悔改。”闻言，姜凯婷一变得肃穆：“阿换，我会为你祈祷的，就从今天开始……男女的形象是主造的，有责任回应主，生活方式必归于主的旨意……同恋违反自然律和婚姻律，这绝不是自由问题，主会降惩罚！”“那么你的主就不是仁慈的主。”姜换毫不客气地说，“我不需要它给我自由。”姜凯婷忧心忡忡地说：“你会地狱的，阿换——”“早就在地狱了。”姜换打断她，“从你劝我跟着许为拍电影开始，十年，没有自我，没有生活常识，被不属于我的人生折磨。”“但是现在……”“为什么我突然会选择解脱，你到现在都不明白。”姜换说，“我没有信仰，但并不是因为喜男人，我们走了不同的路……你不认同，那么至少该试着理解我，但你从没想过这么，就觉得这是罪孽。”姜凯婷叹着气。他那时坐在平京初的漫天黄沙，玻璃挡不住窒息般的绝望。不停地神经质地抚摸左手腕的疤，残缺的肤之，似乎有当日还没有脱落的血痂再一次地被燃，随后在他里开始沸腾。“妈妈，你的主在二十多年前救了我们一次，我曾祷告过，但你在选择过奢华生活赌场的那一天就决定抛弃它了。”姜换对着虚空，好似从灰黄的天幕里看见姜凯婷的样，“祷告的时候，我激的是曾经的你，不是主。”“我不信你的主，也不回。”仿佛没有尽的速公路，保时捷如同一白闪电云的影。他不回。他要向的人边去。东河市恰逢晚峰，姜换开了快6个小时的车，睛涩，神却越来越兴奋。他开着导航，找那个熟稔于心的地址。

    落虹小区外，主边的香樟树在寒经受了达数日的狂风，树枝半秃不秃，稀疏细小的叶片挂在前端，夜后，初的稍沾上去，它们就像承受不住一空气以外的重量，柔柔弱弱地坠向泥土。一片树叶跌落在挡风玻璃上，姜换拿着手机，沉黑暗，再次拨打那个号码。这次通话音没持续太久，响到第五声时被接起，但仍然是上一回的很好听的男声，用客气又疏远的语调问：“您好，请问是谁？”“我找喻遐。”姜换说。男声滴不漏地答：“不好意思，您打错了。”“请把喻遐的电话告诉我。”姜换对他的抗拒置若罔闻，不容怀疑的吻，在男人继续装傻“不知你在说什么”的时候直接报了姓名。“我是姜换，来东河找喻遐。”他说得平淡，睛望向几十米外的旧小区大门。那边沉默许久，男声似乎移开听筒和旁边的人对话，但盖住了麦克风所以姜换一个字也没听见，他只安静地等。过了会儿，那人重新对他说：“我怎么相信你不是那些缺德记者扮的？”“落虹小区1栋2单元401号。”“门牌号不代表什么。”“门右手边的隔断柜上，有一个相框，里面放了缅桂的标本。”姜换轻轻地叹了一气，“我送喻遐的，在临镇，7月14号。”东河没有缅桂。他从第一次到喻遐家就看见了。那时他还不相信有一个人可以如此自己，但已经看见喻遐把那朵带着，一边缘都没破，行过了从临镇到东河的二千三百公里。电话对面的沉默这一次并未持续太。男声说：“他不想见到你。”姜换很少执拗于什么，他更擅随意地面对一切变化。但今天不一样。“我想见他。”姜换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放松不了，手背绷青，他几乎失去了前面的一切冷静和游刃有余，“不你是谁，麻烦转告喻遐我有话对他说，和他想的不一定是一回事——他以前对着我什么都敢说，为什么现在不肯见面？”对面的男人径直挂断电话，姜换再打过去，无论多少次都成了“正在通话”。车窗外，22，落虹小区值班室的灯熄灭了。街灯笼罩着二十年前的门牌号，一幽的蓝，成了夜千禧年淡去的彩。姜换很清楚，他和喻遐就在这里被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