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竹 - 小

    1、

    边竹是个鞭炮。这很奇怪，但他确实是鞭炮成的。

    本还是最寒碜、最简陋的款型，短短一截，起来响两声就烧完。他忘了在哪朝哪代，还没得奇遇神识的它作为一串再普通不过的鞭炮，隆冬腊月里被一拮据的农买回家。

    它本该是那家人对新的盼，在过年时带着期盼被放响。但年前，那家人的男主人突然没了。

    兵荒，没人记得贺新年，也就没人记得一串不重要的小鞭炮。它被压了箱底。

    在黑暗过了十几年，它受了，被淘气的孩翻来时已经不着。小孩儿不兴地将它丢掉，缠着爹娘要买一串新的。

    它被捡走。捡它的人带它回山上的家，除夕夜发现这是串受鞭炮，不响，嫌弃地扔旁边的石。

    此后不知多少年，住在周边的几人家陆续搬走，房屋都变得破旧。人气没了，野草蔓蔓，淹没坍塌的房屋。

    窄窄的石里不受风日晒，它幸免了早早散架的命运，只是在又燥的过程逐渐褪，慢慢更陈旧了。

    某一天，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兴许是一闪电劈过，兴许是一声惊雷炸响，他懵懵懂懂，有了本该属于灵生的意识。

    2、

    后来那一带被洪淹了，从小镇，到村庄，张牙舞爪的洪将不算太的几座山浸没。

    他被从乌漆漆的里带来，泡里，沉泥底，又被冲刷起，烂在浩的江河。

    他无知无觉，本日渐损坏，灵构筑成形。最后他散了架，本支离破碎化淤泥，灵自然而然获得新生。

    他顺而，过河，过江，海洋。他记得那天，他被冲刷上岸，沙地上，一只手将它捡起。

    “哎呀，喻白，你捡那个什么？”他听见有人嚷嚷，“一串炮仗，肯定不着啦，扔了吧。”

    他看见了面前的人。一路漂，他见过形形的人，淹没在洪痛苦呼救的，面目狰狞死去的，打鱼的渔夫，拉船的纤夫，画舫船翩翩起舞的舞伶……但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他已经有了丑观，这个人无疑是极漂亮的，眉锋利，气息大。那人一派天真无邪地捣鼓他，脸颊线条圆，是张柔有的少年脸。

    少年的同伴们挤到一起，嘻嘻哈哈在笑，看他折腾透的爆竹：“怎么样？我就说没用吧！一串废炮仗而已。”

    少年很快放弃，站起来，咕咚一声把他远远扔回海里，转跑去和同伴们玩闹。

    夜人静，浪拍打沙滩，他又被冲刷上岸。他看见白天的漂亮少年回到海边，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人，一扎里。

    月光，银的鱼尾一闪而过。

    3、

    他知了那个少年是条鲛人，生来大，只是还太青，光不够毒辣，看不他是个小怪。

    他上有妖气，小鲛人疑惑过，后来又捡起他研究了一次，只以为这串鞭炮曾被哪只小妖碰过，从那里沾来的。

    毕竟谁见过鞭炮成？谁会往这上面想。

    小鲛人有个人类名字，喻白，取来是为了隐藏份，上岸找他的人类同伴玩。边竹的名字也是那时起的。他看着喻白白天从海里来，化成人形；夜晚又变回鲛人，潜海里。他想了很久，终于给自己想这个像样的人类名字。

    冬去来，这时喻白早就不去找那些人类同伴玩，人类的生命太短暂，成期被拉得飞快，喻白那批人类伙伴已经大成人，逐个成亲生。

    喻白的相也显成熟了一些，脸颊上多余的去了，显和眉线条一样的锋利。边竹观察着，想他照着那些“同龄人”的特征变的。

    这也是之后很一段时间喻白用的人类相。

    有一天，边竹“醒”来，觉得哪里不对。喻白惯例一白衫，饶有兴趣地抱臂站在他面前。

    “呀，醒了。”喻白说，“你是什么东西成的？化形这么漂亮，难不成是狐狸？你上可没有狐狸味。”

    边竹一惊，迟钝地四看，看见了属于人类的手脚，似乎在他上。他一动，那光泛粉的四肢就跟着动，拉扯到裹在躯上的轻薄红衣。

    他化形了，无知无觉，四无人。晨光熹微，他衣衫凌，喻白居临，是倨傲的审问姿态。

    4、

    喻白当然不会杀了他。对生来能在海上呼风唤雨的喻白来说，他太弱了，一整个加起来敌不过喻白一指。

    就像除非于恶意，否则人类不会特地碾死草叶上的一条虫，他对喻白而言太不值一提。

    时灵气旺盛，不少怪在灵气的滋养生，修炼本就是一场资源抢夺。喻白不恶意磋磨他，他的日也不好过。

    他和一只蚂蚱在林边抢完修炼地盘，伤痕累累歇在一颗大石上。喻白携他的妖友飞过，朗笑：“寻，看见没？那是我们这最近来的一只小妖，你猜他是什么成的？——鞭炮，闻所未闻吧？”

    边竹蜷成一团，惶惶担心喻白的妖友会好奇上来，将自己打回原形观赏研究。好在那两影只是稍作停留，就消失不见。

    边竹迟滞来到洼边，看见清上倒映自己的脸。和喻白的锋利大截然不同，他一看就透着一柔弱气，眉蔫蔫，苍白，唯有嘴和颊上泛起病态的红。

    如果说喻白是丽的，那他无疑很不成样。可他连生存尚成问题，哪里来多余的灵力修饰自己的外在？

    喻白不正看他是有理的，他这样弱小，怎么可能得了傲的鲛人的。

    边竹仰，看向喻白离去的方向，有一丝难过。

    5、

    弱小的怪总要有些过人之，才能在怪丛久存活。

    边竹既靠不了蛮力，灵力也有限。他一度被赶修炼地，惴惴地伪装好，躲人类世界。

    人类世界也不好生存，边竹观察着世间忙忙碌碌的人，一开始不明白他们在奔波什么，渐渐才明了，原来多数人都是奔两餐。

    都为活着。

    他同受，觉得大多人类同他们这些小怪没什么分别。

    之于人类世界，他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观察那些日，他学着街边的小乞儿终日浪。后来连日雨，他们躲一座破落祠堂，边竹被淋，脸上的脏污被雨冲刷净，原本的底。

    有个同伴看他一，底浮起惊异之。之后那人总在他边打转，和他聊天，帮他赶走那些为难他的人。

    雨停了，那人去一趟，回来找到街边的边竹，神神秘秘说带他去吃好吃的，要他别声张。边竹跟他了一条暗巷，有人等在那里，挑三拣四地对他从到脚贬低一番——许久后边竹才想明白，那是在压价。

    两人骂骂咧咧谈好价格，一人掏钱，一人收。同伴对边竹说，你跟那人走，他会带你去吃好吃的，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