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浮江上 - 第77章

    府家一大早便看到少爷汗津津地回府，见怪不怪，“少爷又去晨练了。”江年安笑着应了声，将从南园买来的腾早送去明月房里。隔着窗静听片刻，见屋里一片静谧，他便知还未起，将早给丫鬟后，他便去了铺里。近晌时，他心记挂着明月，忙完事务便赶回府，还未至厅，便听到一阵笑声。江年安心纳闷，快步走过去，却没想到会看到楚矜。他脸登时一沉，冷声问：“你怎么在这里？”楚矜角笑，还未开，江年安便听外祖父训斥：“年安，不可无礼！还不快见过你父亲？” 鸳鸯江年安如遭雷击, 不敢置信地看着外祖父，“您、您都知了？”外祖父颔首：“王爷与你娘的事，我已经都知了, 固然当年王爷有错在先, 但他对你娘是一片真心，若不然也不会过了这么多年后，还要迎娶她门。”“什么？”江年安大惊，看向楚矜, 目光如炬, “你又在耍什么招？”外祖父怒喝：“安儿！”楚矜微笑：“我知你对我心存偏见, 一时间很难改观, 只是我是真心诚意想迎意儿门，给她一个迟来的名分。”江年安冷嗤：“我娘早已不在，要这虚名又有何用？”外祖父低斥：“安儿住！”他苍老的面容上闪过复杂的绪, 叹了气，“女儿家最怕嫁错郎，姓周的辜负了意儿，如今王爷愿意不计前嫌，给你娘一个名分, 你怎还如此不知好歹？”江年安目眦裂, “当初若不是他将我娘掳走，我娘也不会被周云欺辱！是他的因，恶果却由我娘一人承受，他有何脸面再来装大度装？！我娘的一生都被他毁了！”楚矜眸光微动，似有泪光闪烁, 他从怀取一只旧帕来，低声：“安儿, 你看过这个，兴许会对我与你娘之间的事有所改观。”江年安冷冷望去，却在看清那帕上所绣的图案时怔住。海湖畔，立着一名年轻男，背影颀，在他侧蝴蝶翩跹，角落绣了两个蝇小字与一颗红豆。字秀丽，写着：敬修。那颗红豆江年安再熟不过，娘亲绣工一，每每刺绣，总在角落绣一颗鲜红红豆，以作落款。曾经他问娘亲，为何要绣红豆？娘亲只是淡淡笑了笑，并未回答。楚矜开：“敬修，是我的字。”见江年安怔住，他继续：“这方帕，是在蜀州你娘的旧宅找到的，被她藏在了枕。”江年安发，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说，这么多年，我娘她一直在思念着你？”“红豆是何寓意，我想你我都清楚。”楚矜眸黯然，“我在看到此时，也觉得万分惊讶，当年她那么决绝地要离开，我以为她对我并无半意……”

    “若是早得知她的心意，我定然不会让她一个人郁郁而终。”楚矜言辞恳切，说得真心。江年安神复杂，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沉默许久，最终：“一切但凭外祖父安排。”娘亲是她的娘，也是外祖父的女儿。父亲的，怎么也不会害她。闻言，楚矜暗暗松了气。外祖母得知此事后，对着女儿的旧，怔忡半晌，落泪来。“我可怜的意儿，死后还要被打扰安宁……京城路途遥远，非要将她葬在王爷那边不可吗？”“王府自有王府的规矩。”外祖父眸沉，“葬在京城王府墓地里，总比在蜀州好上许多。”外祖母哭得伤心，江晴雪劝了许久，方渐渐止住泪。“安儿那孩可还好？”“他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过段日就好了。”江晴雪忍不住：“外祖父，之前在曲里镇时，我曾悄悄跟踪过楚矜，得知他虽是王爷，可风成，府的女人不计其数，姨母是以什么份府？”“王爷到底待意儿不薄，许她侧妃之位。”“哦……”得到江家二老的同意后，楚矜方命人将江意卿的尸骨起，快加鞭护送至陵城。二老见到女儿的棺材后难免又痛哭了一场。江年安与明月哭着劝，江晴雪在拭泪时瞥见楚矜也红了，不禁对他有一改观。当天夜里，楚矜又了一个梦。他再次见到了十六年前的江意卿。少女眉目如画，姿纤窈，从初时对他的戒备警惕，到渐渐放松些许，偶尔间会对着漫天海浅笑，语笑嫣然，仿若神仙妃，他不禁看得呆住。江意卿容颜绝，是他此生见过的最好看的女，若不然他堂堂王爷，最是自诩风公，也不会采贼的行径。他对她一见倾心，她却对他冷若冰霜拒之千里。哪怕在床榻间，她红着脸浑无力，却也从未对他服过一次。她既又烈，难驯至极，却勾住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