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浮江上 - 第45章

    秋气，街上赶集的人也比夏天时多了不少，熙熙攘攘间，江年安却忽地在前面顿住。“怎么了？”明月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人攒动，幡随风舞动，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可年安的脸却十分难看。明月心担忧，抬手在他前晃了晃，“年安？”“。”江年安神有些郁，“我好像看到我爹了。”“什么？”明月难掩诧异，连忙转四观望，却没见到有人跟年安得相像。她见年安神不太对，安：“咱们先回铺，兴许是你看错了也说不准。”江年安面微沉，不发一语地随明月回到了月安堂，如往常一样开门生意。临近日时，店里忽地来了一个客人，商人打扮，四十多岁年纪，脸微黄，生得相貌堂堂材大，一双桃虽生有细纹，却仍是多笑，料想年轻时必是个风公。明月细细打量着他，觉得他有几分面熟，还不待上前搭话，便听见一声碎瓷响，帘后的江年安沉着脸走了来。那商人一见到年安，登时便红了眶，颤着手向前，叫：“安儿！你真的还活着！”江年安脸冷郁，“你是谁？”周云底闪过哀恸，“安儿，我是你爹啊！”“我爹？”江年安冷声笑，“我爹他早死了。”周云似是不可置信，往后跌了一步，明月见了意识地伸手去扶，又赶忙止住。这人竟是年安的爹？那个欺骗他娘，负心薄幸的烂人？！摔吧，摔死才好。明月之前从没想过，自己竟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辈，生如此狠毒的念。可一想起年安说过的话，想起他那被辜负郁郁而终的娘亲，想起他多年前被人推船险些淹死，他这个糊涂爹却什么也没，明月又觉得，这样想丝毫不算过分。因近晌午，店里也没什么客人，江年安眉冰冷，明月站在他旁边，时不时地瞥一坐在地的周云。气氛一片死寂。一阵咕噜咕噜声打破沉默，明月脸微红，扯了扯年安的衣袖，“去吃饭好不好？”江年安眸温和几分，牵起她的手腕，面无表地盯着地上的人。周云本想继续赖着不走，但儿的目光太过凌厉，他不得不起，退到了铺外。利落地关铺、锁门，江年安也不回，牵着明月去了后街吃饭。

    留周云站在门，烈日悬，晒得他脸一阵阵发白。弟两人来到一家面馆，叫了两碗馄饨面，等待的间隙，明月小声问：“那人真是你爹啊？”江年安应了声，讥讽：“不知他怎么突然跑来找我，肯定没什么好事。”明月不解，“看他的穿衣打扮，也不像是落魄了，既不是为了钱财，那能是为了什么？”“与我无关。”江年安冷淡，“自打我娘去世后，我就成了孤儿。”当年他只不过是提供了一血，真正历尽千辛万苦生育他、养大他的人是他娘，与周云这个烂人无关。明月忽然问，“既然这么讨厌他，那你怎么还姓江……”江年安正：“，他姓周，我是跟我娘姓的，她叫江意卿。”“噢……”“如果一会儿咱们回去了，他还在那里等着，你打算怎么办？”“不理他，再叫，我就报官。”明月忍不住，“我看他似乎面带病容，莫非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那也与我无关。”面来了，两人动筷。江年安给明月碗里倒了些醋与辣油，动作娴熟，明月也习以为常，了气，小吃了起来。两人吃罢饭往回走，还没到铺门，便看到周云靠在墙上，缩在檐影里，面焦。见他们回来，他赶忙迎了过来，：“安儿，我知是我亏待了你，你对我心怀怨恨也属正常，但再怎么说，我们也是血脉至亲，是亲生的父啊！”江年安神冰冷，恍若未闻，径直从他边走过。“安儿！”周云在后面追上来，“就算你不在乎我们父分，你也不在乎你娘吗？要是她知你如此不孝……”“周云，”江年安顿足，转，神冷漠如霜，“你没有资格提我娘。”两人剑弩张，瞧着一瞬便要打起来，明月连忙牵起年安的手铺，安抚他几句后，转去见了周云。“我叫池明月，是年安的，七年前，我在河边捡到了他，当时他奄奄一息，差死了。”周云打量着面前的少女，见她量小，虽穿着寻常布衣，生得却颇为清秀，一双杏乌黑灵动，面容仍有几分稚气，说话的语气却十分稳重。“池姑娘，多谢你救了我儿。”明月摇了摇，“我与年安之间的事，不到你来谢。你当年辜负伯母，又任由姬妾欺辱年安，早就不人父亲。”周云脸微变，怎么也没想到会被一个小丫指着鼻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