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清 - 第250章

    一云绣袍的殷九弱很自然地笑了，有如风化冻，忘机，这算什么奇怪的问题，为什么要这么问？你别为什么，直接回答就好，白鹤忘机的语气十分焦急，神透更的切来。她是太初神尊，我关心她很正常，换作别人也是一样的。白鹤忘机正想说不准用这官腔话打发她，就听见殷九弱声音沉沉地：我关心她，自然是因为我想关心，没有旁的原因。对方的神和语气都太过自然随意，就好像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日常小事，白鹤忘机一讲不任何话来反驳，或是继续提问。忘机，殷九弱礼貌朝她拱拱手，恭敬问，敢问神尊会在何时回来？话音落，白鹤忘机没有任何反应，一副苦恼异常的样，完全听不到殷九弱在问什么。也许是异界封印异常的缘故，三十六重天的天光不时明明灭灭，仿佛星月之光铺天盖地洒。两人若是站着不动，影便忽隐忽现。忘机？忘机，殷九弱连续喊了几声，白鹤忘机猛地抬，睛亮得可怕。小殿，我前段时间功课时看见经上一个问题，知你如今修为，对此颇有见解。忽然想和你探讨探讨，望你为我解答疑惑。虽然惊讶于白鹤忘机思维的天行空，于礼貌，殷九弱还是，你说，但我学艺不，对人世理一知半解，引经据典是不到的，胡说八倒是常有的。白鹤忘机笑笑，神严肃地说：经曰人生无常，不如相忘，而相忘不如不见。曾有一对憎织，恩怨纠葛的人。其一人为了放另一人幸福，愿让那人忘记自己。她掀开，郑重地看着殷九弱，一字一顿地问：小殿，若是那人是你，你会选择忘记吗？经会问这问题吗？看了看梧桐的枝条，殷九弱笑问。会，意外地，白鹤忘机斩钉截铁、目不斜视地，经自然，肯定会问的，因为这是人心里的东西。人心里的东西吗？殷九弱喃喃跟着重复，角的笑容似有若无，我会忘记吗？她自言自语，并没有回答白鹤忘机，那双漂亮温雅的桃一瞬仿佛掠过山与云。忘记是一件很难的事吧，那不单单是忘记过去，忘记某个场景，忘记某个人说的话的事。而是忘记时光在她上留的烙印，若要消除这样的刻痕，无异于剜骨剥，会有鲜血淋漓的东西来将视线模糊。或许被遗忘的东西，还会在最黑暗的夜晚里轻声呼唤，一句句一字字，声若泣血。

    很难回答吗？白鹤忘机上前一步，突然有了气势万千的模样，不容殷九弱有任何逃避。殷九弱目光幽远，神淡然，不，不难回答。遗忘是一件很难的事，拥有的越少的人，越不愿意遗忘任何东西。忘记会比记得还痛苦。因为痛苦，所以不会选择忘记吗？忘记与否是不由人的，殷九弱藏在羽衣宽袍的指摸着动的风，好似一片没有依托的树叶。小殿，还是没有告诉我你的选择是什么，白鹤忘机神凌厉。因为我也没选过，殷九弱别过脸去，侧脸被清光照好看的光影。骗人，白鹤忘机气鼓鼓地跺脚，又拿殷九弱毫无办法，你骗人，不说实话。她气得来回走动，脸都红了一半，反反复复说「你你骗人」。殷九弱不说话，额前一缕倔的发轻轻被拂动。过了一会儿，慢慢：既如此，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回去了。等等，小殿，这是神尊送给你的，我都差儿忘了。殷九弱看见白鹤忘机手里拿一件墨绿的衣，针脚细密柔，袖用金似丝线绣着一盏小小的淡金灯火。送给我？是的，白鹤忘机。神尊害怕自己再见小殿，又会止不住心底那无法磨灭的念，便吩咐她们若是殷九弱再来，无论什么况都推说她不在三十六重天。至少，扶清是这么对白鹤忘机说的，可她觉得当时扶清的神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就好像有什么事一定要去，再不的话就来不及了。殷九弱无声地往回走了两步，又转向白鹤忘机再次确定，忘机，你可知神尊为何要赠予我衣？白鹤忘机维持着无懈可击的微笑。神尊知晓最近封印松动，小殿在界守护十分辛苦，一件衣不过是聊表心意而已。而且，她故意调，您或许不知，我们神尊向来很喜制衣。是吗？你的意思是神尊只是为了表示谢，并不代表她有恙？殷九弱眉心折起，满心疑虑。这个自然，神尊说这样墨绿的衣服正适合您，年少意气潇洒，逍遥又自在。对了，衣服袋里有神尊给你的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