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清 - 第135章

    算是吧，扶清站在一旁，披散的白发娓娓垂，带着清媚的味。岁歌拿着白瓷勺搅来搅去，叹一声，神尊你有没有想过，已然时过境迁是人非，九弱和你那段已经过去了。她觉得太初神尊的脑，是不是不太好用，还是说从没跟人打过。前妻过来求现任退这场？有够好笑的。远亮起的火光冲天，映她的瞳，扶清攥手心的双鱼玉珏，眸时明时暗。我知，只是我还想再试一试。试到什么时候为止？今天、明天，还是一万年？岁歌满不在乎地提问，容不羁，可惜，神尊不像会死心的人。神尊你到底知什么呢？九弱离凡世，你费尽心机策划每一场相遇，以欺骗为利剑，刺穿痴心人的心脏，你现在勉再试，又有什么用？她妙语连珠，毫不停歇。灯影被亭间横梁切割成细碎的方格，恰似纷迷的心绪，扶清淡如雾，不自觉闭上，喃喃：是我对不起她。既然神尊知自己对不起九弱，就该九弱的心意，远远离开，永生永世不再打扰，放你的人自由，岁歌有些嘲讽地笑，毫不留地说，如果你的确九弱的话。可我离不开她，雪拂鬓，女人底掠过哀哀如似雾的光，那光骤然破碎，便有更多的莹尘上浮。神尊的意思是你九弱，可你真的九弱吗？恐怕天底没多少人会相信这一。月辉之，扶清周浮动的莹尘急速飞舞，她心里裹附寒，只觉得冷嵌神魂，使她心神震颤。亭的湖面偶尔有鱼跃面，鱼鳞闪着冰蓝的冷光，风雪声声呼号。鹅大雪笼罩着界。扶清苦笑着没有说话。她不知自己当年抹去两人相的记忆时，心底的所思所想，也不知当年的自己若能预知现在，可会有一丝一毫的后悔。她不知。那份残缺不全的记忆，让她同样也看不清自己。只是那犹如琉璃碎裂成渣在心上来回碾压的痛苦，太过绵，无法摆脱也无法言明。让她再也无法克制自慎，心里幽幽生暗独占的心思，只想与小九在一，能陪着她受她，便足够。岁歌仔细观察着扶清，发现她竟然似哭似笑惊悸怔忡的神，颇让人慨之一字，倒也磨人。

    只是，错过事，再想挽回，不是一句「对不起，我错了」，「让我补偿你」，便能使那人回心转意的。何况，扶清追求的还是自己今日本来要成亲的妻，自己怎么可能有任何恻隐之心。神尊，听我一句劝，你和九弱的连理枝已断，连老天都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不如学学九弱，谈几段，寻作乐，自然而然就不会再记起一个微不足的老人。扶清想起在无极山上殷九弱与其他人谈笑风生的风模样，慌与无措猝不及防升起。小九早已经不再独属于自己一人，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兰因絮果，自作自受。岁歌趁打铁地劝解：九弱已经收余恨，不恋逝，神尊您再行执意去，又有什么好呢？见女人惨白着姿容绝的脸，岁歌继续苦婆心劝，三千红尘，宇宙洪荒，多得是恋慕神尊的人，您不和别人试一，怎么知您不会上别人。女人的目光骤然空，过了许久，凤眸再次染上偏执心念，唯独小九才可以。闻言，岁歌轻笑一声，觉得扶清这心怕是辈都除不掉，哪位至上神，会是这般偏执癫狂的模样。或许她和殷九弱都不用太在意扶清想什么，光是这女人里的心执念作祟。说不定就足够让一代太初神尊殒落成灰。辜负真心的神，也该咽苦果，自毁于世。看来神尊果然要执迷不悟，抢走我的妻了？岁歌调笑地看着扶清，好似浑不在意的无所谓模样。只因她胜券在握，清楚明白殷九弱的心早就不在扶清那儿。女人默然不语，似乎觉得「妻」二字太过刺耳，心势力大盛，让她一声轻咳，脸更加苍白。心应该蒸好了，本座给小九端去。去吧，祝神尊一切顺利，与我争妻路上，好歹打个平手才有意思，你说是也不是？扶清并未再在意岁歌，于是忽略掉了她眸的讥诮。回到厨房里，扶清关上灶火，将蹄糕、紫米糕、枣泥酥、糖糕放漆木盒里。来到镇风楼的大殿前，几个族侍女一见到她，立张起来。见扶清嫁衣染血，莹尘漫浮，几个人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起来。本座来给小九送心。其一个侍女大着胆，支支吾吾：神尊，我们殿睡睡着了，您要不晚些时候再来？睡着了？扶清意识低看着气腾腾的糕，眉目间一片温柔婉约，让我去看看她，我会很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