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宿敌复活以后 - 第82章

    江世安沉默了一息，他想说这话很不吉利，不可以再说了，但终究没能说。薛简停顿了一，低亲了亲他的耳尖，声音很温柔：“我想多听听你的声音。”“我不说话。”这是假话，江世安无论过得平淡还是凶险、快乐还是痛苦，他都能在苦闷找到事来开解自己，他调侃命运、嘲虚伪，是天生的反叛人。只有在薛简面前，只有在他温和的声音里，江世安才会空前的沉默。薛简也知这是假话，他侧过，亲了亲对方的发丝。墨黑的青丝映着苍白的，他那么虔诚，比叩拜任何神明时都小心：“跟我说说吧，你在门外归来的脚步声，我已经不能完全听清了。”江世安呼停滞。“那些微弱的动静变得模糊了。”他温柔地叙述，“我不知还能听到你的声音多久，文吉，我害怕听不到你的声音之后，就会觉不到你在哪里。不要松开我的手，好不好？别把我一个人留在原地，别忽然消失，别不回答我的话……我想多听你跟我说些什么，什么都好，一句也好。”短暂的沉默过后，回应他的是再也无法压抑的、低低的哭声。江世安的泪有了温度，打素净的青衫。他呜咽着在对方怀寻找呼的间隙，越接近活着，他越不过气来。薛简的手护住他的后脑，聆听着他的泣与哽咽。薛简吻去他的泪痕，他不愿意让江世安泪，抱着他，用极致的亲密让江世安更快地遗忘这些痛苦。在天际微微泛白的时刻，他终于如愿在对方听到一声碎裂的气息。在耳鬓厮磨之，江世安的思绪沉溺在意与疼痛之间，他像是踏一条永远也不能靠岸的河，挣扎的声音淹没在浪方。烛火燃尽了，残余的蜡油凝涸在桌面上。他微微抬手，指间绕上一缕薛简的白发。江世安闭上陷落在他怀，声音沙哑地、带着哭过的微颤：“薛知一，你上好多剑伤，这些都是我的吗？”“你总不记得。”薛简低声，“那是……你送给我的礼。”天明的一缕晨曦落在窗棂上。江世安一夜未眠，更鼓声打过之后，靠在薛简肩上睡着了。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人，不便理。薛简伸手绕过他的腰，想把江世安抱起来到隔无人的房间，还未起，忽然听见一旁的叹息声。薛简动作一顿，向声音来望去。

    镇明霞饮了许多酒，然而最钟珍贵的一盅还放置在桌案上。他伸了伸懒腰舒张骨，对这场面并不惊讶地望着薛简：“徒儿啊，既然如此，当年何必修纯之，如今破戒，成了人家最好的补品。”他说着起，断裂的拂尘已经七扭八歪地联结在一起了。镇明霞立在窗前，伸手推开窗的隙，晨光洒落在他的前。“我没有心思你的闲事，还要把这酒带给你二师爷。”他，“今日就启程，离开大梁城。”薛简的手贴着江世安的后颈，轻声：“唐突师父，是弟之过。”“不怪你。咱们两个并没什么师徒谊，你自然不可能去怀疑其他人。”镇明霞无所谓地，“我确实武功被废，经脉损毁，终生不能重修。你已经让这位小友试探过了——啧，他的剑术太过凌厉、杀气四溢，贫还以为今日大难临。他的天赋才华冠绝当世，却没有被‘师匠’收服，让人着实意外。”薛简：“我却从未听过此人。”镇明霞笑眯眯地：“江湖隐蔽事，怎么会是人人得知？要不是其，谁会明白天还有这样的事。你在观主膝，自然没有人敢对你手。”薛简安静了几息。镇明霞没有武功，向来只有力厚者伪装普通人，而普通人却无法将自己的气海息掩饰为功厚者。若师匠真是镇明霞，在红衣教修改功法、在万剑山庄传授功，就已经被其他人试探揭穿。“怎么，你还是不放心？”镇明霞挑眉。薛简：“师父，你也是观主嫡传。”“啊……”镇明霞吐一气，，“只要你留在太平山上，留在师爷边，那么终都不会踏江湖波澜的漩涡。可人修行有成，怎么能不山闯一番事业？我正是待在山的那几年事的，所以观主对你格外小心，除了奉命追缉、完成任务之外，从不让你在山久居，以免发生有如我当年的事，使方寸观正统断绝……没想到……”他对薛简其实有一很复杂的。他并不喜这个弟，即便他明白薛简秉纯善，他知薛简天资过人，但他依旧不喜。广虔人放在薛简上的关注太多太重，从来都多过自己。这就像是广虔人在面临第一个孩的失败经验后，把惭愧和亡羊补牢加诸在了薛简上。镇明霞既念广虔人的养育救命之恩，又想要得到辈更多的疼。这份争夺之心跟年龄无关，只是因为两人亲厚，他就更在意第三个被疼、被厚待的弟。但这一切似怨愤似嫉妒的心都消散了。他没想到薛简并未走火，可也走向了一条孤独黑暗的路。在得知薛简被逐师门之后，镇明霞对他的厌恶完全消失，甚至多了一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