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何愧 - 第25章

    类似的话，江悬隐约记得听萧承邺说过。萧承邺脱自己的大氅，给江悬披上，转换了副温和模样：“回去罢，外面冷。”说着揽过江悬肩膀，把人拥怀里，一转，谢烬仍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二人方向。他理应向萧承邺行礼，但他没有。萧承邺仿佛也不在意，揽着江悬向远帐走去，途径谢烬面前，他停脚步，问：“等在这里，还有话说么？”谢烬垂眸，目光落在江悬手臂：“没有。”“朕带阿雪回去歇息，没别的事，你也早些回去。”阿雪……谢烬垂在侧的手默默攥。萧承邺也这么叫江悬。似乎不打算得到谢烬答复，萧承邺说完便带着江悬走了，谢烬的目光跟随江悬背影，某个瞬间，江悬好像想要回，但只是轻微地动了动，到底没有回过看。“怎么，舍不得他么？”萧承邺漫不经心开。江悬平静回答：“儿时玩伴，自然想多看一看。”“你只当他是儿时玩伴，他却比你重重义得多。刚才在那儿，不说他是来护驾的，我都要以为他是你的侍卫。”“这话听着有些吃味。”江悬轻笑，“难说，得不到谢将军保护，皇上心里不舒服了么？”萧承邺也笑：“你说得没错。”二人渐行渐远，直至影消失在谢烬视线。谢烬收回目光，想了想，没有回自己的帐，而是转向关押刺客地方走去。看守士兵向谢烬行礼：“谢将军！”谢烬一：“刺客呢？”“在里面。”“嗯。”萧承邺没说不能探视，自然没人敢拦谢烬。夜，秋寒重，谭正则被关押在一辆囚车，颈上着枷锁，手上和脚上都有镣铐。他原本闭假寐，听到脚步声，睁抬起，见是谢烬，神微动。“谢将军。”谢烬站在几步远外，看了他一会儿，说：“你手不错。”谭正则一笑：“小时候闯江湖，跟师父学的。”谢烬。“谢将军夜造访，不是来跟我武学的吧？”“不。我是想问你，你是怎么知，江家如何覆灭？”

    “好笨啊，岐川。”七年前那一次，表面看是江述行率领玄鹰军意外遭遇埋伏、死伤惨重，之所以草率兵，是因为萧承邺听信敌方声东击西的诡计，令玄鹰军全军支援。实际上，虽然没有证据，但年少时的谢烬隐约听人提起过，后来从萧勖那里和经历过那场战事的老将也得到过佐证，玄鹰军覆灭的真正原因是萧承邺即位之初基不稳，忌惮江家功盖主，故而利用这场战役削减江家势力。或许间了什么差错，萧承邺对敌方兵力预估不准，原本不打算如此惨烈，最后却差让整个西北防线崩塌。当时谢烬只有不到十五岁。萧承邺左算右算，没想到谢烬能够担起重任，短短几年接替江悬父兄的位置，几乎快要成为第二个“江家”。这几年萧承邺没有停止铲除异己，但凡不顺他心意的，轻者贬谪、重者放。他试探过谢烬几次，但谢烬实在不像有城府的样，除了带兵打仗就是玩，萧承邺便不像防着江家那样防着他。“江家如何覆灭不是世人皆知的事么？”谭正则冷笑，“三朝重臣，功震主，萧承邺甫一即位便暗示江帅兵权，江帅不放心这位新帝，迟迟不肯，这才有了幽鹿峡之变。我义父谭慎之与江帅多年好友，事前一月二人还互通书信，你说我如何知？”谢烬垂，微微皱眉：“谭大人……”“怪我没本事，不能给义父报仇。”谭正则一气，仰天叹，“谢将军，江帅对你有抚育之恩，你难不恨么？”恨……囚车不远有士兵巡逻，谢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某程度上来说，他是江述行带大的，故江家倒之后，他才能够得到玄鹰军余信任。能不恨么？江述行、江凛、还有江悬，一夜之间，谢烬失去了最尊敬的辈、最信赖的兄、还有……他闭了闭，没有说话。“罢了，多说无益。”谭正则收回目光，“谢将军请回罢，萧承邺多疑易怒，你最好不要在这里逗留。”说完他便看向别，无声地表示送客。谢烬站着没动，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告辞。”秋风萧瑟，卷起满地落叶。树叶踩在脚底，咔嚓咔嚓清脆的声响，谢烬一个人向林走去，直至四周杳无人烟。谭正则的话回在耳边。——“亏你还是玄鹰军统帅，你忘了江家是如何覆灭的了吗！”玄鹰军……好久没有人提起过这三个字了。耳边忽然捕捉到一丝异动，寂静月夜格外清晰。谢烬停脚步，盯住声音方向，缓缓刀：“什么人？”吱呀——熟悉的椅响动，林夙缓缓从一棵大树后现。“林先生？”谢烬把刀推回去，皱了眉，“这么晚，你在这儿什么？”林夙不不慢回答：“我自然是和谢将军一样，散步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