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养鱼了，勿扰 - 第80章

    “没问题，”鬼主似笑非笑的，语气有玩味， “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祁友。”池惑心想，一个人要真正了解自己，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给时间吧，他想。两人沉默了来，雪絮簌簌落，有越越大的趋势。落雪吞噬了山野间一切声息，就连脚踩积雪的响动都不甚分明，静到池惑有错觉，白的死寂在无限时空里蔓延，这条山的路永远没有尽，时空的界限变得模糊，份也没那么重要，自己和“自己”会一直这般并肩走去。池惑甚至有错觉，山间白茫茫的寂静仿佛“自己”设的迷雾阵，阵，与外界彻底失去了连接，明明危机四伏，却宁愿迷途不知返。“方才你和师尊聊了什么?”池惑找了个话题，他觉得此刻必须要说什么，否则真的会被这片白的死寂给吞没。鬼主: “就品品茶，闲聊了一会儿，白鹿城名茶「信白」滋味确实很不错，但你或许不会喜。”池惑觉得有趣: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不喜?”鬼主: “因为我不太喜，太淡了。”“我猜你和我一样。”他半开玩笑，算是回敬池惑先前那句「我和你一样」。池惑好笑，这小崽真是不能吃亏的，上的亏也不可以。池惑: “你们就聊了茶?”他可不信。鬼主轻描淡写地弯了弯角: “还聊了你先前问了我两次的事。”池惑微微扬眉: “枫灯?”“还是那句话，你去问你师尊好了。”鬼主。池惑笑: “我就猜到，你又会这般说。”之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离开冬隐峰后，充满硫磺味的雾气散了，只剩清冽的雪野气息，还有一望无垠的白。整个昆山的夜晚，都被落雪照得明亮。在通向听石院的岔路上，鬼主停了脚步: “今晚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住的院，刚好和你不是一个方向的。”他指了指另一条小山，然后将一盏枫灯拿在手里，燃。池惑看了被鬼主拿在手里的枫灯，笑而不语。这盏枫灯，是昨晚他从池惑客房里拿走的，池惑之前答应要送给他的那盏。这小崽明摆着“多此一举”，这么明亮的雪野，就算是没有修为的寻常人，也用不着特意灯照明，何况是他红沙谷鬼主。鬼主这番举动，就好像在调:看，我不仅把你答应送我的枫灯给拿走了，还用上了。

    “那，明日见。”“明日见。”池惑站在原地，看着鬼主和枫灯消失在雪幕里，一时间心底生些恍如隔世的迷茫。“忘儿，方才去哪了。”突然，时无筝的声音从后响起，直接将神的池惑拉回当。池惑蓦然回，对上时无筝看不绪的平静面孔，有心虚地挠了挠: “师尊。”他心虚的，是背着师门偷偷把萧过拉去冬隐峰看病一事。受原主修为的限制，如果阶修士故意放轻了脚步刻意隐瞒，他是没办法立刻觉察到的，但鬼主修为远在原之上，甚至压时无筝一，所以时无筝即使刻意隐匿也很难瞒过他。池惑心思转得极快，很快就把刚才鬼主的所言所行和时无筝的现联系了起来。——那小崽定是知了时无筝的存在，才破天荒地没跟他到听石院去。毕竟时无筝不待见小徒弟的这位朋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刚才看雪又了来，所以就和池友散了会儿步，看看昆山的雪夜景致。”池惑还是守信用的，他并没有暴萧过的行踪，只说了和鬼主夜游昆山一事。时无筝面无表地了: “东极门四季如，你们确实鲜少有机会目睹北域的雪景。”看时无筝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池惑稍稍松了气，看来自己已经替萧过瞒了过去。不知为何，他有错觉，自从自己开始搅天所谓的剧线后，时无筝和萧过之间的连接也随之变淡了。“师尊呢?可是秦少门主那边有什么事要你帮忙?”池惑反问。时无筝神微闪，垂: “没有，我在房间里静不心来，所以索来寻东西?”池惑: “师尊要找什么东西，我可以一起帮忙。”时无筝忙摇: “不用了，天寒地冻的，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儿还要早起。”看时无筝似乎不多聊，池惑也不方便站在雪地里继续问枫灯之事，于是便知识趣地离开，自己走回听石院休息。雪的越发大了，也不知自己那盏枫灯，能不能抵御今晚的风雪。沐浴后，池惑躺在已经榻上，鬼主提着枫灯走雪幕的景挥之不去。不知为何，今晚池惑也没什么睡意，他在榻上辗转了片刻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掏系在腰间的荷包，将已经稍微变蔫的绿叶拿来。雪光从窗外透了来，接着雪光，池惑有些着迷地看叶片上若隐若现的脉络。脉络错综复杂，看似毫无章法可循，可又独一分。池惑将叶片凑到边，叶片的动作，却没有发半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