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养鱼了，勿扰 - 第26章

    这位知他真实份的修士是个隐患，于鬼主而言，要时刻放在自己底才稳妥。池惑也是料定了“自己”这番考量，所以完全没着急。池惑：“自然没问题，我们许久不见，正好可以叙叙旧。”能有什么问题呢？本来那间就是鬼主应该住的房间，是自己挤占了而已。不过都是自己和自己，严格意义上来说，算不得挤占。而且既然他称呼鬼主为故人，对方选择他也最合乎常理，不会引起师门怀疑。时无筝本想为小徒弟检查有无伤势，但看对方已经困得哈欠连连了，犹豫片刻便没提检查的事，让祁忘早回房歇息。池惑有睡前沐浴的习惯，只要条件允许，无论多困他都会持把自己洗净再眠。客房空间不大，一扇曲屏将浴桶和床榻隔开，鬼主在塌上饮秋茶，时不时用瓷盖撇去茶上的浮沫。彼时天光已经大亮，从窗透的日光将雾照得明亮。屏风背光，池惑沐浴的剪影被清晰映在屏风上，哗啦啦的声在房间里回响，在秋的早晨，别有一的暧昧在淌。“你是何时随筝仙君门的？”鬼主将视线从光影动的屏风上移开，闲聊似问。池惑如实回答：“就在几日前，我刚从外门升门，的刚好是师尊门。”鬼主手上动作微顿：“他选的你吗？”池惑：“不，我选的师尊，因为当时没有老愿意收我，掌门就把主动权与我。”鬼主：“为何选了随筝仙君？”池惑拢了拢被雾的发，笑：“因为没有哪位老，会像师尊这般对徒弟好。”他话里有话，虽然当的自己可能听不太明白。不过说真的，池惑这会算是捡了便宜了，时无筝对待弟比待伴侣好多了。鬼主又用开玩笑的语气试探：“这倒是有乎我的预料。”池惑：“你是指师尊对徒弟好这件事吗？”鬼主摇：“我以为你早了随筝仙君门，在我看来，你们徒弟几人，你的师尊最关注的是你。”“是吗？”池惑微微一愣，笑，“那怕是鬼主看走了。”

    池惑心想，曾经年少的自己并不知这个世界是一本书，每个人的抉择必须遵循角设定，时无筝最关注的人自然只能是萧过，就好像年少的自己千里来到红镇，就是为了遇到「天书」上指明的正缘侣时无筝一般。一切皆有定数。但他要打破束缚住自己的定数。盏茶功夫后，沐浴完毕的池惑困乏已极，他甚至顾不上掐个决发，一沾枕就睡着了。半梦半醒间，是屏风后哗啦作响的声，那小崽和自己一样，每日必沐浴，不然总会觉缺什么……晨光熹微，平静又持续的响反而有安眠的功效，时间似曲屏上的光影般错、重叠，又渐渐模糊淡去，很快，池惑彻底跌了梦境。不知是不是睡前聊到了时无筝的缘故，池惑竟破天荒的梦到了和时无筝的旧事。上一世，同样是红枫灼灼的季节，在池惑的计划之，他与时无筝同宿一家客栈，前往扶城参加千灯赏枫宴市集。那时年少的他并不知所谓的「天」是个骗，而他仅仅是「天」手的一枚棋，他遵照「天」提示，像完成修任务一样，通过红镇事件与时无筝相识，并在千灯赏枫宴期间想方设法获取对方的好。少年池惑听闻名门修士日常修行枯燥无趣，便绞尽脑，从方圆数百里的枫林里，挑细选数万张无论颜还是形状都别致非常的枫叶，赶在三日之，亲手制作了三百六十五盏造型不同的枫灯。少年池惑想，东极山修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总是一成不变的乏味，那他就用自己亲手制作的枫灯，给时无筝枯燥的修行日常增添趣味。一日一盏，日日不同，虽然小小枫灯不足挂齿，但总能带来些别致的小乐趣。但当时年少的他，似乎想当然了。随筝仙君清冷淡漠了名，收到池惑亲手赶制的三百六十五盏枫灯后，他难得惊讶的表。只有惊，没有喜。或者说，当时年少的池惑没能从对方的表里读「喜」来。比起喜，时无筝似乎有难以消受的尴尬和歉意，虽然最后他还是礼貌地收了池惑心准备的三百盏枫灯。时无筝的心思不好揣，少年池惑只能想方设法引对方的目光。但整个千灯枫宴期间，彼此都保持着一疏淡客气的关系，池惑以为暂时没希望了，却不料在时无筝决定回东极山的前一晚，他主动来找池惑，表明自己愿意尝试以准侣的方式相。这一次，倒是少年池惑惊讶的表。同样只有惊没有喜，因为他想不明白，是什么促使一直毫无波澜的时无筝了如此决定。但没关系，「天书」既然表示时无筝是可以成为帮助他修成多的正缘侣，那对方突然的转变似乎也变得合理了起来。之后漫的一段时间，池惑和时无筝一直保持着不咸不淡的「侣」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