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养鱼了,勿扰 -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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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凑近了闻,雾里弥漫着似有若无的腥气。看来有谁捺不住了,准备咬池惑专门为其布的“钩”了。池惑拢了拢发,为自己盖上红盖,屋只留一盏红烛,西面窗大敞。他像一个怯生生的新嫁娘般,坐在床沿静默不语,静等良辰吉时新郎房。红烛烧得噼啪直响,气越发重,起风了,白雾气漫喜房,彻底将映着红烛的镜糊住,影影绰绰的镜像仿若海市蜃楼。红镇的夜晚安静极了,以至于窗的猫叫声都格外刺耳渗人。时,猫叫此起彼伏,叫声渐渐变得悲伤。池惑分辨来,夜猫啼叫已经变了味。——这不是猫叫,而是婴儿的啼哭声。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近,最后从哀怨的哭变成尖锐的笑,令人发麻。穿着嫁衣的池惑表现十足耐心,他安安静静坐着等候,像一位最贤淑温柔的新嫁娘。红盖在风左右摇摆,池惑垂,透过隙,他用余光看向自己被烛火投在地上的倒影。影刚开始是像烛火一样晃动不休、忽明忽暗,然后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而且在不断膨胀、放大…直到彻底变形。池惑微眯起睛仔细瞧,地上的影分化无数个颅,这些颅形状扭曲角度怪异,像是在泡成人观的死婴。在新婚红烛的映照,“新嫁娘”池惑的影被无数鬼影侵了。有意思。看起来在红镇作祟的并非鬼修,而是无数古老又大的“怨”。“怨”不同于鬼修,无声,无形,变幻莫测,最难分门别类,也无法给其定义。对于仙而言,“怨”是最复杂也最棘手的存在,要解决说难也难,说容易却也容易。突然“呼”的一声响,敞开的窗得噼啪直响,如暴雨来临前穿堂而过的风,堂之上的红烛灭了,黑暗瞬间降临,在地上蠕动的变异影也随之消失。一秒,风止。粘稠的雾化为实质,似白绸带般朝“新嫁娘”的四肢缠绕而上,池惑静止不动,没有半反抗,乖顺地任由雾将自己捆住,直到脚传来失重,他整个人被捆绑着抛了喜房。看来镇上所有失踪的少女,都经历了这样诡谲的夜晚。很快,失重消失,池惑被放置在一把摇摇晃晃的轿里。

    这会儿已经上了贼船,他不打算继续假装矜持,索悄悄解开了束缚他的绳索,将碍事的红盖撩了起来,他朝摇摆的轿外看去,雾之的景象让他来了兴致——轿是正经的红轿,但轿夫却是一群只会爬行的“小婴孩”。这些婴孩肤已经变成了暗紫,狰狞的黑纹路爬满肤,像旧屋外枯死的藤蔓,这些“轿夫”显然不是什么正经孩。鬼婴的“怨”吗……?雾四起,抬轿鬼婴的心似乎非常不错,一边抬着新嫁娘、一边用清脆的嗓音唱到——“新嫁娘,梳红妆,清白人家好,纸嫁衣魂裳。上轿,新房,一夜红烛燃鸳鸯,葬岗喜当娘……”鬼婴反反复复唱这首童谣,池惑则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琢磨其歌词。“清白人家好”这句词,已经了失踪女份共同特征:都是镇上人家未阁的黄闺女。所以“葬岗喜当娘”所指,难是这些失踪的少女要被鬼婴拐去当娘亲吗?娘亲于他们而言又有何用?如果照这首歌谣推断的话,本没有鬼新郎什么事,“自己”又为这些事背锅了。池惑甚至跟着鬼婴们哼唱起来,还故意着嗓,学着女的声线对鬼婴:“这歌词可真有意思。”抬轿爬行的鬼婴哪里见过这么猖狂大胆的新嫁娘,一彻底安静来,童谣不唱了,手脚也不爬了,就这样僵在了原地。死寂只有池惑的唱声在回响:“新嫁娘,梳红妆,清白人家好,纸嫁衣魂裳。上轿,新房,一夜红烛燃鸳鸯,葬岗喜当娘……喂,怎么只剩我自己唱了?你们不唱了吗?”鬼婴们板着面孔,只剩黑瞳放大的无机质转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只大的鬼婴蠕动着躯,“嘭”地将轿帘封死,还不忘声恐吓轿新嫁娘:“新娘不可探探脑!这不合礼数!”池惑不满地啧了啧:“看你们年纪小小,没想到规矩这么多,轿里好无聊,看样路程还有很远,我们聊天打发时间如何?”鬼婴:“……”池惑:“你们有谁可以给我解释一,这首童谣的歌词是什么意思?”虽然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但池惑还是想和对方应证一。鬼婴似乎不耐烦了:“好人家的闺女嫁时不允许提问。”池惑:“你如何知我是好人家的闺女?”鬼婴:“只有好人家的闺女才能上我们的轿。”池惑扬眉:“你确定不会接错人吗?”鬼婴:“别胡说,不吉利。”池惑又笑问:“你们把我轿里,是希望我来当你们的娘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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