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壶传》（骨科）（兄妹） - 章一百一十六

    一百一十六、“如果不是李君愿意用真心相对，哪里会得到红拂这般对待？”“那他们后面怎么样了？”“李君和红拂后面为了躲避杨将追杀四躲避，最后被秦王所救，李君后来折服于秦王风范，愿拜其麾，助秦王夺位后李君红拂拒绝了拜将受赏，只求了一红裙，与红拂云游天地去了。”“是个喜结良缘的好故事。”“李君为人豁达，与红拂一拍即合，结为良侣自然是天意。”颜衿歪想了一阵，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一折错了，这样喜庆的日不太适合，随后便又了其他几折闹的，随着台上戏角翻转腾挪，大家一时也忘了规矩，纷纷叫好起来。新年本就图个闹，此时也无人会去责怪什么，颜衿端起酒杯，正看见颜淮也端起酒杯看向自己这边：“岁岁无虞。”“安乐。”颜衿笑着回敬。只是闹久了难免觉得嘈杂，颜淮命人给了赏钱便让戏班众人去休息，此刻清班的说书人正襟危坐在堂，灿莲若悬河地说着玄奘西行的故事。颜衿坐得久了，便揣着袖走到门准备去透透气，谁知院不知何时已经围了一圈的人，颜衿好奇走上前去，却见弃毫不知什么时候挑了个糖画的担，正兴致地给众人着糖画，一旁的炉上糖浆“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我怎么不知你还有这个手艺？”颜衿调侃，弃毫本在专心手里活计，听到颜衿的声音吓了一差把勺摔在地上：“小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偷偷摸摸还不让我瞧见？”“当然不是当然不是。”“那怎么这么怕我？”正说着颜淮也走了来，似乎看见颜衿不在便来寻找，看见院被众人围着的弃毫时先是愣了一，随后走上前笑：“今日不是让你回去陪你老娘过年吗，怎么回来了？”“反正今天都无事，我和奔戎谁在都一样，我白天陪了，也该让他晚上去陪娘说说话。”“你娘还好吧？”“托将军的福，不时请了好大夫去瞧，如今肺疾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还说着等化雪了去把荒田拾掇拾掇呢。”颜衿此时已经直接蹲在炉边瞧着锅的糖浆，糖画她没少吃，但这么近距离瞧着别人糖画还是一次，颜淮走到她边伸手放在她肩膀上，示意让她离锅远些，免得一会儿被糖浆伤到。奉玉弯着腰看着弃毫抖着糖浆，不一会儿便画一个活灵活现的兔来：“这些家伙什你都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以前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我哪里会这些，我回来的时候看到街上一个老伯正挑着担游街，那会儿天都快黑了街上也没了什么人，便向他要了这挑，想着带回来给将军小乐。”“你把人家生活的东西拿了，可给了钱？”“回将军，自然是给了的，而且那钱足够老人家再一新的了，”弃毫抬冲颜淮笑，“而且我也给老伯说了，颜家不至于拿了别人的东西不还，若是想讨回去，尽拿着这铜板来颜府，只说找我就好。”“那就好。”

    “可是弃毫你怎么就只画兔和桃，还有没有别的样？”一名小厮拿着已经咬了一半的桃糖画张问。“这我——老伯总共就教会我这两最简单的，你们要是非要其他的样，实在是太为难我了。”“行吧行吧，那你快些。”“快不了，实在不行你来？”颜衿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嘻嘻哈哈，这边要只兔那边要颗桃，弃毫一个人忙得手忙脚的，揣着袖不知想到了什么，凑上前去让弃毫帮她三个大一的桃糖画。弃毫一听颜衿要三个大的，便忙不迭地舀了糖浆起来，只是颜衿接过糖画却不急着吃，反倒是找人讨了一盏灯说是要用来照路。“小您要去哪儿？”木檀见她起就往门走，忙放手里的东西跟上去。“你们玩你们的，我去去就来。”“可是。”“我陪她去，你们自己玩。”颜淮走过来一把拿过颜衿手里的灯笼，见颜衿看向自己便开，“你拿着东西又拿着灯笼，也不怕路一时分心摔着。”“我也不至于这样大意……”颜衿小声抗议了一。“你要去哪儿？”“去祠堂。”颜衿一开始也只是看着弃毫在那里画糖画，忽然想起以前颜父给她买糖画的事，心血来便让弃毫给她画了几个，想着也给先祖和颜父他们供上几个。那些老仆似乎也意外大晚上的颜衿他们会来这边，颜淮让他们不用帮忙，自己便带着颜衿了祠堂。祠堂里整日着明烛，夜里担心走，便没有继续在堂燃着火炉，老仆们此刻都在隔的偏堂取，祠堂里温度比白日里低了不少，颜淮便没有让颜衿脱披风。颜衿拿着糖画走到供桌前，小心翼翼地将糖画在供果间，想着要是被老家的叔伯们看见，一定要责骂她不懂规矩，但看到颜父的牌位时，却觉得父亲定不会说她，反而还会乐呵呵地说她得好。这么想着，颜衿低低笑了几声，旋即又意识到颜淮还在，便轻咳了一跪在蒲团上，虽然颜父不会说她，但至少得向先祖们求个原谅。只是没曾想颜淮竟也跟着在她边跪，以往祠堂祭祖时要么男女之间分开要么前后错开跪拜，此时则一齐跪在列祖列宗面前，有风从窗外，得室烛火明灭摇晃。颜淮一银朱底暗金纹锦绣袍，平日里难得见他穿得这般亮，倒是意外的和自己今日这搭对。颜衿用余光瞧着他，心绪复杂，不由得想起刚才颜淮说过的红拂女。不知是因为这个故事，还是因为颜淮在她边跪着，颜衿心里竟渐渐生一条大逆不的想法。颜衿沉默许久，最后像是总算了什么决定一般，一气郑重：“颜氏……颜氏列祖列宗在上。”然而她到最后只敢说前面，其他的则在心里默默念着。就在颜衿与颜淮向着先祖灵位叩首时，外面天空忽然响起一声惊雷，颜衿猛地一颤，连忙直起朝外面的方向看去，可她哪里看得到外面，目光所及的只有周围的明烛和垂的经幡。墙上先祖们的画像隐在烛光无法照亮的影里，颜衿一时间觉自己仿佛被颜家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注视，注视得她背脊发凉。“锦娘？”颜淮看颜衿不对劲，伸手想要去扶她起，就在手指刚碰到她的手臂，颜衿顿时如梦初醒般的颤了一，还不等颜淮继续开她便自己站了起来：“差不多该回去了，一会儿还得守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