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壶传》（骨科）（兄妹） - 章一百零二

    一百零二、颜衿接过对钗借着烛光细细端详，她想着早早就准备好七夕拜织女的衣裳，两者似乎颇为相，也不推辞便喜喜地收。后来两人又聊起七夕，颜衿想着既然不打算去周家，不如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有木檀她们陪着一起也不显得寂寞，拜乞巧求喜蛛，也正好亲手去巧果。只是这些事都是姑娘家的玩乐习俗，平时颜衿都是陪着秦夫人这些事，此时秦夫人不在，少不得要多问一句颜淮的安排。颜淮听颜衿问起，也是意外她会想起来自己，一般在七夕他的安排不多，除了白日里依着习俗晒书便没有其他安排。只不过今年工李尚书家的小儿正巧要参加科举，李尚书心切，特地准备着为他七夕拜魁星，又不知听了谁的话，请了颜淮他们这些早已取得功名的年轻小辈赴宴，说是为了讨一分运气。颜衿也是一次听说还有讨运气这个说法，但想着反正颜淮在七夕也没什么事，各自自己的事也没什么，但是她却瞧见一旁的奔戎在听到李尚书的名字时，脸轻微地变了一。这一变顿时引起颜衿的注意力，她频频看向奔戎，可颜淮在旁边一时不好发问，正巧弃毫上前说外院的人已经等着，见颜淮要离开，颜衿趁机留住奔戎问话。奔戎不知颜衿要问自己什么，在听得她说起看到自己听到李尚书名字时的脸变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还打算打着哈哈快些离开，但颜衿可没这么简单就放过他，到后来奔戎实在拗不过自家小，最后还是投降老实说了。原来那位李尚书从年轻时就好饮酒，也好女，家里姬妾众多，他酒量极差，而且还有个怪异的癖好，每每席上醉酒兴起就喜随手将自己家里的姬妾送人，对面还必须得收，要是不收他便开始生气，甚至连皇们曾经也被他献过人。然而李尚书这个癖好却在颜淮宋玟他们等人这里碰了，宋玟是家规矩收不得这些，李尚书得罪不起宋家便作罢，但对于颜淮，无论他如何好说歹说颜淮也不接受，有一次李尚书劝得有些发火还拿了官职来压人，当时场面有些难堪，一时忘了场上还有安王在，结果被安王拿着王爷份给压了回去，李尚书这才有些不愿地作罢。“既然如此，又何必去他家席面自找麻烦呢？”颜衿不解问。“李尚书论官职品阶都比将军大一，官场上人世故，也不是说不去就不去的。”奔戎跟在颜淮边这么久，自然知颜淮的意思，“而且将军也不想一直靠着老将军和老夫人的荫庇，有些事只能靠自己才行。”说着有些意味地看了一颜衿，奔戎继续宽：“小放心，不过这次将军答应过去，其实是听说这回席面上李尚书有事不在，遇不上那些事。”说完又怕颜淮一直找不到自己，奔戎朝颜衿行了一礼便匆匆告退。奉玉她们也在一旁听着，等到奔戎走完以后这才回过神来：“这位李尚书真是……”“好怪的一个人。”“好恶劣。”“寄香，可别说。”颜衿拿着装对钗的匣，若有所思地了，也不知是在认同哪句话。转七夕这天，颜衿早早地就起了床梳妆打扮，今日她特地穿了一粉藕衣裙，又梳了垂发双髻，搭着枝对钗，显得比平日俏可人许多。乞巧习俗多是在夜里，于是趁着今日好天气，颜衿回屋里拿了纸鸢篮，拉着木檀她们跑去园里放纸鸢采枝，准备一会儿用来投针。想着颜淮今天大概率不怎么在家，整个颜府就剩自己一人，颜衿也不开始老实守着规矩，肆意地随心所起来，甚至拉着纸鸢到池的石桩上，好借着面上的风将纸鸢放得更些，到这样倒是苦了木檀她们，众人时刻担心着，生怕她一个不慎倒在里。幸好求巧的时辰到了，这才千求万哄地将颜衿稳稳当当地牵回来，只是瞧着这纸鸢飞得正好，颜衿便将它系在栏杆上想着一会儿再收回来。院里早已准备好东西，众人围作一团投针求巧，掷焚香，有人终于投样来便又引得一阵嬉闹呼。

    别的小婢女跟在颜衿边，见她今日比平时玩得还要开心，也不由得大起胆笑着问她缘由，颜衿只是笑着没有回答，但只有她自己知今日对她是个最特别的日，这回虽然秦夫人一回不在边，可有木檀寄香她们陪着，倒也觉得不打。众人说说笑笑，一直玩闹到日落，这才将亲手制作的巧果供上拜织女，又各自跑去捉喜蛛穿巧针，颜衿对穿巧针此事自然是有成竹，轻而易举地便得了巧，将大家的五彩络都赢了去。等拜完织女收了喜蛛，抬便能看见最为明亮的织女星缀在夜幕上，颜衿玩得发，便摇着团扇在院里乘凉，寄香端着放了碎冰的甜酪来，颜衿看着碗里特地压成鸟雀朵样的小巧汤饼，忽而想起来自己系在栏杆上的纸鸢。此时早已没了风，说不定纸鸢已经落在池里，担心炮烂脏了池，颜衿一时也待不去，放冰碗拎着裙就往池边跑。所幸纸鸢没有落在里，只是挂在一旁的树上，颜衿蹦了几回终于将纸鸢扯，这才慢悠悠地走园往院方向回去。只是刚走来没几步便听见不远传来颇为急促的蹄声，这家里只有颜淮才敢直接策来到院，但从没有这样着急的动静，颜衿拿着纸鸢站在原地想了想，有些好奇地朝着颜淮院那边走去。凑近了些，只看见颜淮院门那几名小厮正手忙脚地牵着，奔戎将颜淮的手搭在自己上，扶着他就往院里走，颜淮微垂着，步伐有些踉跄，却又不像是喝醉了的模样。“发生什么事了？”颜衿忍不住绕拐角上前问，众人皆是被她吓了一，尤其是奔戎，他想起颜淮此时的况，忙慌：“小您怎么——您不是——”“我去池边取纸鸢正来呢，听见这边吵吵闹闹的，就过来看看。”“这样、这样，那小您快回去，我这就找人送你，这么久不回去木檀她们该担心了。”“兄他——”“将军今日喝多了，准备扶着回去休息呢。”“弃毫呢？”“在外院送宋家公呢。”“宋家兄也来了？”颜衿听完更是疑惑，有奔戎弃毫在，即使颜淮喝得酩酊大醉，也不至于让宋玟陪着亲自送回来吧？就在这时颜淮忽然一声闷哼单膝跪倒在地上，颜衿想要看看他的况，却听颜淮开忍耐：“别过来。”“可是……”“我、我没事，你快些回去……”“这哪里瞧着像是没事的样？”颜衿上前几步在颜淮面前蹲，放纸鸢准备帮着将他扶起。“回去！”一次听到颜淮这样冲自己吼，颜衿要伸的手顿在半空，颜淮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抬起想要歉，可一看到颜衿整个人却像是被电打一般愣在原地。颜衿瞧着颜淮正在不适地着气，额上因为忍耐憋了豆大的汗珠，她还没来得及声，颜淮猛地抓住她的手，力气之大得她有些发疼，然而就在一秒颜淮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松开颜衿的手，又推开奔戎，自己行站起朝院里走去。“小，您快起来吧，”奔戎有些歉意地对颜衿轻声，“将军没什么事，只是、只是，总之您放心吧。”颜衿轻轻着被握疼的那只手，许久这才不声地站起来，拿着纸鸢也不回地离开，奔戎见状一时两边为难，最后还是快步跟在颜衿后将她护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