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不成仙的我只好考科举 - 第 119 章 其一

    从八月初八傍晚开始侯场,待得谢拾一路找到自己的号舍时，已是八月初九凌晨这一日也是乡试首场开考的时间。以至正堂为心，南北为轴,贡院东西文场之后,数以千计的号舍宛若密布的蜂巢,将甬旁狭的地界分割成一格又一格。放望去，只见“孔孔伸，房房脚”,一众考生在狭小的号舍缩缩脚,好不狼狈谢拾了写有地字号的号舍，立时被一阵凉风拂过，只见屋赫然有一弯月形的缺，天光如汩汩而，在由木板充当的桌案上映一弯小小的月亮。不得不说,此景颇为怡人。伴月答卷，倒也是一桩雅事。只可惜写作“伴月答卷”，读作“屋漏风”,若是平常读书,谢拾或许还有验一番的闲雅致。奈何此时不在他,而是贡院，事关三年一度的乡试,行事当慎之又慎。且不说容易着凉,万一答卷途雨岂不是糟糕当然了,只要不是臭号便是万幸谢拾相当心宽,不就是屋漏风吗挡一挡就是了。他起拿准备好的油布，将漏风的屋严严实实遮了起来，于是这一企图伴他答卷的“小月亮”被他冷酷无地送走。倒霉何训导的会试失败经验早已为得意弟趟前车之鉴,谢拾岂敢疏忽大意铺完油布，谢拾又将宽不过三尺、不过四尺的号舍好生收拾了一番。秋日应试不易，不仅要预防风寒，还得预防蚊虫，他在宛如百宝箱一般的考篮掏了掏，很快便掏四五个小香，其一包正是驱虫粉，谢拾将之均匀撒在号舍的地面上，又将剩的香郑重收好。这可是大哥大嫂特意为他准备的，效用远胜市面上常见的驱虫粉。听说谢拾得在贡院里关几天，细心的郑芷云甚至分门别类为他准备了好几个效用不同的香，有一旦着凉即煮即喝的药粉，有分到臭号后燃驱除异味的药草，甚至还有万一睡不着可以助眠的安眠香。除了大哥大嫂准备的香药草，考篮里还有老徐氏婆媳几人特制的果脯，有自谢记卤的特制腌脯零零总总的事与文房四宝在考篮之分门别类排开，丝毫不显得杂与其说这是考篮，不如说是三层的考箱，一层是文房四宝，一层是各类吃，最后一层则是杂。这只致的考箱是谢林亲手为儿打造的。更不用说谢拾一衣袜皆自余氏之手。此时此刻，尽一家人两地，只看这一行，无一不透着满满心意，看似孤一人的他何尝不是与全家人并肩作战铺好文房四宝，整理好衣用，谢拾燃号舍的炭火，不多时，一寒意便散了大半。从夜折腾到现在也有两个时辰了，腹饥饿的他用几枚从姚家别院带的心填了填肚，顿时只觉状态大好。天方明，考生已尽数场，但听云板声响，擎牌而过的考官帖了四四书题，以及五经各四题，合计二十五经题。依照大齐会典规定，乡试分为三场，首场考试容是四书义三篇，经义四篇。换而言之，考官所的四四书题，择其三而即可。其论语、孟两题为必题，而大学、庸二者择其一；至于二十五经题，考生只需所治本经的四题即可。至于说若是自认有能力也有闲暇，偏要将所有考题统统了虽无明文规定禁止，只是能否得秋闱就得看主考官的想法了。若是被主考官视作不守规矩的狂士，岂不是到贡院里来白白遭了一回罪此等尝试显然大可不必谢拾看过考题，心便有了数，他低在草稿纸上将准备的三四书题与四易经题抄来。细心谨慎的他没有忘记先一步熄灭炭火，将火炉座，以免试卷不小心受损。而后，他才开始认真作答。首先是论语题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征之矣。”杞国与宋国皆为秋时的诸侯国，前者相传开国君主是夏禹后裔东楼公，而后者的开国之君为商纣王庶兄微启，也就是说，两国分别是夏禹之后与商汤之后。而文献，指的是典章与贤才。此题涉及夏商二代之礼，世人皆知孔推崇周礼，周之前还有夏与商，何以他推崇的却是周礼这一段话说得很明白了答案很简单，文献不足，二代之礼不可考就连其后裔杞、宋二国都难有足够的典章与贤才让孔证实夏商二代之礼。即便孔能说的是，却没有足够的文献证据可考，又如何证明他所言可信至于无可考的二代之礼孔为何能说得是，盖因“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即周礼来自夏商二代之礼，孔因周礼而对二代之礼有所推断。不过，据孔颖达在后文的注解，宋国与杞国并非完全不存在夏商之礼，而是对其有一定程度的保存。只是“文献”不足，即二国的文章与贤才不足，在孔看来，不能作为验证殷礼与夏礼的某实证。由此观之，孔十分务实。谢拾忍不住想。

    以孔所在的时代，夏商二代之礼不可考，所能尊崇的唯有周礼。否则，总不能让孔当个大预言家，推崇未来尚未现的礼乐吧相比之，千百年后的许多读书人，开三代之治，闭复周礼，未免不合时宜。大概这就是死读书罢这却与此题无关，谢拾收回发散过远的念，八有八的规矩，自然不能偏题。“圣人叹二代之礼有可言而无可考也”谢拾向来不剑走偏锋，破题亦是正大堂皇。正破之后，他提笔续之何言二代之礼无可考盖因其后裔不曾存而续之接着便是一通直抒臆，夏商之圣人制礼以传之后世，其后却湮灭而不得传，上古之事亦不得考，后人岂能不有所慨叹而今他观古人如此，待到千百年后，后世之人观今世之事，又作何想行云般写完讨论到后面便是后世广为传的“我善养浩然之气”。考官题虽只截取了一段话首末两句，但参加乡试的生员别的不说，四书个个背得瓜烂熟，默整节全文自难不倒他们。而谢拾不仅四书背得瓜烂熟，这几年来，他几乎将四书能的题都遍了。只要是四书上的句拎来题目，除非是稀奇古怪的截搭题，不然都是他过的。卷王之力，恐怖如斯因此，几乎在看见考题的。只是他的步向来一日千里，便是从前自己的文章，在如今的他亦不过耳耳。嫌弃地摇摇，谢拾只在心一番，文采盎然、义理妙绝的升级版便来了。砚台墨略有不足，他一边构思一边研墨，墨研好时一篇锦绣文章已跃然于心。于是，他提笔而落。两篇文章作完，已近午时。谢拾不急着继续作文，先将草稿收到一边，打开考篮装有吃的那一层，吃了一枚炊饼、几块桂糕，并几片脯，一顿午饭用完，他又捻起几枚老徐氏特制的果脯扔嘴里，权当饭后小。吃饱喝足，难免开始犯困。还是的年纪，昨天夜就门排队，又聚会神写了两个时辰的文章，谢拾力损耗不小，反正时间充裕，他索先小憩一顿。这一片号舍顿时现一幕奇景。左右两侧考生皆在奋笔疾书，许多人甚至顾不得吃饭，任由小腹不断空鸣抗议，间这间号舍，却有人一倒在暂时清空的案上呼呼大睡，他上半被外袍盖得严实，只隐约散在桌面上的漆黑发丝。巡游而过的考官原以为这不知名的考生突发疾病昏死了过去，暗暗可惜一条人命。毕竟贡院一旦落锁便不能轻易开门，昔日便有贡院起火烧死众多考生的先例。哪知走近一瞧，却见少年在外面的小半张脸睡得红，一呼一均匀起伏。“”几位巡查的考官不禁陷沉默。良久，其一人笑“俗语有言